我的丈夫死了,死在一个异常沉闷而潮湿的雨季,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晾不干的衣服在阳台滴着水。 我捧着他的骨灰盒时,总觉得有点不可置信,那样活生生的一个人会被盛装在这样一个冰冷的死物里。 我摸了摸脸颊,触到一片冰凉的湿意,嘴角抽搐了小会,咸涩的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流进了唇缝。 悲伤的情感并没有持续太久,我抹了抹眼泪,抬头望向客厅的阳台,那里有他生前养的绿植。 我捧着骨灰盒走了过去,然后打开盖子,将骨灰倒了下去。 看着空中飘荡的白沙,我的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有点无聊地啃咬起唇上的死皮。 他虽然死了,但我会永远记得他的。 哦,可能吧。 “母……母亲。” 我懒洋洋地抬起眼,表情自然得就像只是在给盆栽浇水,脸上露出一丝被打扰后的不耐。 “做什么?” 他愣在原地,身上穿着孝服,像缩在角落里惹人怜爱的野猫,五官尚且青涩,下巴有点尖,眼底的青黑为他增添了一丝阴郁,不过好在他的脸十分漂亮,身材又清瘦,如果是只流浪猫的话捡回去养着也不错。 我见倒得差不多了,便盖上盖子,朝着他走了过去,把骨灰盒往他怀里一塞,“去打扫一下。” 他陷入了震惊当中,捧着骨灰盒的手不停地颤抖,用那双和他父亲十分相似的眼睛看向我,嘴唇动了动,发出一道轻微的声音:“为什么?” 他在质问我为什么倒掉他父亲的骨灰。 我反省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吓到他了,在此之前我都只是一位对他漠不关心的母亲而已,不至于做倒人骨灰的事。 我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表情冷漠,显然不准备解释。 他手指揪住衣服的一角,浓黑的睫翼不安地颤抖着,两瓣薄片似的嘴唇抿了又抿,神情犹豫,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我皱起眉,有些不悦地催促他:“还愣着做什么,不想骨灰吹得到处都是的话就赶紧去打扫。” 他似是被我的话语刺激了,一言不发地垂着头,如同一颗安静的树,瘦削的身体仿佛要被全身的白色压垮,眼尾泛起红,肩膀也微微颤抖。 我突然想到,他过完生日也才十四,还是个小孩呢,大概一时半会无法接受唯一关心他的父亲去世这件事吧。 以后每天都要面对我,肯定很遭心。 想到这,我的牙尖就有些发痒,毫无察觉地咬破了舌尖,如愿尝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我又想杀人了。 我的视线不经意地从他脆弱的脖颈上划过,那层薄薄的皮肤之下,是跳动的血管。我不禁开始想象,如果割断他的大动脉会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