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们摘得花,说要送你。这芋头饼是老夫妻那家送你的,那两老病的很严重,你最好明天去看看。还有这是上次你救得那个青年,叫什么马卡来着,他这几天脚能拄拐杖走路了,这是他写给你的感谢卡——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喔,有啊!」 卡法尔併着腿坐下来,看着这些东西,一想到今天开会长上鬼扯的决定,和那些村民跟孩子,愤怒和难过同时一涌而上。 看着神色不太对劲的卡法尔,绝修罗停下手上的动作问: 「你还好吧?今天开会时老头子是不是又为难你——」 「他叫我三个月后撤出村庄。」 「为什么?」 「说染疫的村民太多,活下来的也活不久,加上神殿无法负担这笔支出,还有其他城镇需要帮忙。」 「什么鬼扯言论?可以再黑一点啊!说穿了这个穷村子他敛不到财!治好了也没业绩让他爬到主教!还去其他城镇服务哩!想也知道去有钱人或王公贵族家里服侍!」 绝修罗嗤之以鼻哼道,他活了这么几百年,管他人类什么宗教,在自己过去的经验里,那些道貌岸然的傢伙可一点也不神圣,还骯脏得很哩! 当然,也有好的,只不过就是少数。不跟着脏还会被他们的同伙觉得怪! 他又看了看还沉着脸的卡法尔,掏出篮里一捲米色白花纹的毯子,摊开来,铺在她覆着连身白袍的大腿和膝盖上: 「这是我特地给你找的,料子很舒服吧?我记得你那条毯子破得差不多了,而且这顏色很素,不然被无聊的人看到,又唧唧歪歪说你收贿村民三晓的。」 卡法尔揉着腿上柔软的毯子,手感很好,很薄很轻,盖起来却感觉很厚实。 「谢谢。」 「好啦!不要不开心了,这三个月就好好跟大家说再见——」 「你讲得到轻松,我都还不知道怎么开口。」 「啊不然你能跟那老头子唱反调硬留下来吗?」 卡法尔依旧绷着脸,绝修罗见状,尖尖的耳朵抖了下,抓了抓自己的棕红色头发: 「那不然你还俗啊!爱干嘛就干嘛。」 「你不要动不动就叫我还俗好不好!」 「那你干嘛委屈自己在那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奉献!格拉朗毕业出来的,当个术士或女巫或开馆算命的都比当神官好!没钱没自由规矩又一堆!」 「我不是以前跟你说过了!我当神官是想要为这个乱世尽一点力!」 「我记得啊!可你又不是神!能做多少算多少!」 「我知道啊!可是这什么鸟烂长上跟瞎暴的决定?我能不火大难过吗?」 「所以才叫你还俗啊!你们发那什么神贫贞洁愿!发了之后还不是敛财跟搞女人样样都来!」 「也不是每个神官司祭都这么脏好不好!而且我要是就这样还俗,是怎么对得起过去努力的自己!」 「你的脑袋实在是——做善工谁说一定要当神职人员了?你怕还俗之后就没有头衔和地位跟资源做了是不是?我会跟你一起啦!」 「一起什么?」 「跟你一起做你想做得任何事啊!还有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卡法尔只觉整张脸被火烫似的热,低下脸,看着腿上的毯子。 「喔对了,这个也是要给你的。上次记得你去参加村里的婚礼时,说新娘戴的金耳环很漂亮。我给你用黄金找工匠做了一对,小小的,你头发是金棕色的,平常又戴头巾,没人会注意的。」 绝修罗从裤子口袋掏出一个小巧的纸盒,用墨黑色尖尖的手指爪,小心翼翼捏起盒里一对金色小巧的耳坠,然后另一手拉开她的头巾,边给她温柔戴上,边说: 「总之,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想做什么事,我都尊重你,也会一直陪着你。」 卡法尔悄悄注视着绝修罗专注的侧脸,那双亮黄色的眼,那头狂乱的棕红发,夕阳洒在他赤裸健壮的上半身,和深茶色的皮肤上。 心里好像……没有这么愤怒和难过了。 好像,多了些什么。 而又有那么一瞬间,心里好像化开什么,好像又后悔什么。 「嗯,好了。我送你出林子,快傍晚了,等一下晚祷迟到,又有无聊神经病同辈说你今天开会不爽所以回来故意迟到什么屁话之类。」 绝修罗已经细心的帮她把头巾重新扎好。 「嗯。」 她忍不住微笑起来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