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楂还酸。 “是啊,殿下以前怎么会参加臣下家中的婚宴?我看呐,他肯定是陪良媛一起过来的。好像她跟谢家姑娘关系不错,她刚入府就去看谢家姑娘了。” “我瞧着也像……殿下这眼神,我十几年前刚跟我家那口子订婚时在他眼里见过。” “这俩人往那里一坐,一个像春日艳阳下的白杨,另一个像白杨旁的簌簌桃花……真是般配!” 妇人们议论着掩唇而笑。 昭蘅身居高位自然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她慢慢地嚼着口中的山楂,脸上端着笑,心里实在着急。 李文简缓慢地转着手指上的扳指,侧眸看了她一眼,见她大有把山楂籽嚼碎咽下去的意思,将帕子摊在掌心,伸过去接她口中的山楂籽:“嚼着不苦吗?” 昭蘅愣住了,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 李文简看了昭蘅一眼,没什么表情地说:“担心小四郎担心傻了?” 昭蘅轻蹙了下眉,将口中的山楂籽都吐在他掌心的锦帕上。 李文简突然就笑了下,这是他今天记不清多少次笑了。 他这番露面,京城贵女妇人们这个月茶余饭后的谈资算是有了。 “殿下一点也不担心他们吗?”昭蘅特意咬重“他们”二字,提醒他自己担心的不仅仅是小四郎。 李文简将茶盏在指间轻轻转了一下,饮了一口温热的茶,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小四郎有分寸,外院有谏宁接应,若是他不慎跑进内院,也有宁宛致相帮。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什么事情,把他全须全尾从谢府捞出去也不难。顶多事情暴露,他没有拿到账簿,又让谢侯起了疑心,再要追查会更艰难。” “阿蘅,不要担心。”李文简面色不改,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 他的冷静和镇定让昭蘅心安不少,她也端起茶盏小啜了口,忽然察觉到人群中有一道目光沉沉地落了过来。她顺着目光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抬眸,却只在人群里看到半边低垂的帽檐。 “殿下,有人在看你。”昭蘅咬着果子,低声说。 李文简的眸子十分平静,仍旧低着头,问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不清楚,他戴着帽子,帽檐半遮,看不见模样,比你高一点,壮一些,就站在坤位靠门的方向。”昭蘅描述道。 李文简一边认真地听,一边剔着碗里的鱼肉,时不时“嗯”一声。 “应该是谢侯的侍卫,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他看到我就挪开了目光。”李文简说。 昭蘅侧过脸,仰望着坐得笔直的李文简:“他干嘛一直看着你?” “不知道。”李文简说:“可能我们很好看吧。” 昭蘅心想这都哪跟哪儿,他的眼神分明是警惕、打量,跟座下那些八卦的不一样。 “他会不会对你不测?”昭蘅有些担心地望着他。 灯光葳蕤,落在她的眼底。 李文简被她注视着,也不知道为何,心底微澜波动。 “不知道。”顿了顿,似乎不想她蹙眉,又补了句:“不大像别有用心的。” 说完,他把剔了刺的鱼肉夹到她的碗中。 昭蘅根本没有心情吃饭,用筷子将那块鱼肉翻了个面,没动。 “你多吃点。”李文简拿帕子擦了擦手,慢条斯理地说:“太瘦了。” 昭蘅听到他这句话的时候,想到他昨夜也说了这样的话,立马低头扫了眼。 李文简压下唇角些微笑意,端起酒盏和前来敬酒的臣子碰杯。 放下杯盏,低头瞧见碗里多了一块色泽明亮的龙卷肉,他笑了下,夹起放在嘴里。 婚宴进行到一半,忽然有家丁穿过人群,走到谢侯身侧,凑近他低声耳语。谢侯脸色兀的变了,先示意家丁离去,随后起身到李文简跟前拱了拱手道:“殿下,内宅出了点事,臣先失陪片刻。” 李文简捏着酒杯向他微举:“谢侯请便。”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