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今晚的菜是府里新厨做的,主子专门让人从南方请来的大厨。” 梁映章转头问:“莫非是为了我?” 相府里就她一个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 冯魏没接话,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梁映章又不好了,有东西猛烈的敲打仿佛要从胸膛破出,她感到从后颈到额头一阵汗热,脸颊也是烫得像火炉烤。她手撑着旁边的柱子,心乱的很。 绿绮发觉她神色不对劲,忙问道:“小姐,您怎么了?” “我好热……” 这时,从门槛后悠然出来的宋清辞一眼瞧见,对面的人儿面色难看正手捂着胸口,他疾步而去,凝眸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手刚要碰到她的脸颊,就被梁映章一把挥开了。 “我没事!” 她一边说着,还一边往后退,很故意地在避开他。 宋清辞吃惊地望着她,落空的手顿住,悄悄落下,在袖子里慢慢握成拳头,眸色恢复了从容:“没事就好。” 梁映章率先上了马车,也不等宋清辞。还刻意坐得离他远些,为了避免跟他说话,她干脆掀着帘子跟外面的绿绮她们东一句西一句,漫天漫地得瞎扯。 越靠近闹市区,道路就越拥挤,最后索性不坐车,徒步走去灯会区。 连着佳节三天,城里取消了宵禁,仿佛全京城的人一下子都出来了。 甭管达官显贵,平民百姓,男女老少,本地人异乡客,大家都是平等的,共同沉浸在过节的气氛里,感受着无限的喜庆和欢乐。 梁映章被周围的气氛渲染,悄悄转过脸去抹眼泪。 从前她的世界里只有翁翁和青镇那个小地方,尽管翁翁将她保护得很好,让她无忧无虑地成长,她时常也渴望去山那边的千里之外看看。 翁翁病倒后,交好的许大夫来为他就诊,说他时日无多。 梁映章被叫到病床前,听他交代完托孤的事,还对她说:“阿映莫哭。你会飞到很高很远的地方,会看到这大魏的盛世也有你的一份光景。” 翁翁,大魏的盛世,我看见了。 攥紧的左手不知不觉被身边的人握住了,被对方轻轻揉开掌心,将她无处安放的生命在漂泊浩渺的人世间,紧紧握住了。 “兄长……”梁映章转过头去。 一滴盛载着盛世流光的眼泪从宋清辞的视野里,缓缓坠落。 宋清辞暗自叹气,只觉得自己又输了。 为什么是“又”? 像宋清辞这样的人,出生在簪缨世家,他一生做什么事都可以随心所欲,紫绶金章,弄权为乐,从容不迫,皆得所愿。即便是改朝换代,他的士族仍会在更替的王朝里继续繁衍生息,堂前飞燕,朝朝辞暮。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