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门突然被拉开,有衣服摩擦的窸窣声传来,随后门被轻轻合上。她低头快速抹去泪痕,将书本拿起挡住通红的眼眶。 细长的指尖挟裹着手帕纸从书本下方闯入她的视线,“迟到而已,别哭了。” 有淡淡的香气夹杂在冷风里,安瀞将脸贴上书本,眼泪像早晨未关闭的水龙头,不停夺眶而出,她抽噎道:“谢谢。” 她说着谢谢,却没有伸手去接,而是往旁边探了两步和他拉开距离。 既然他有喜欢的人了,她也应该学会放手。 “早上让你多穿两件吧!”胥淮西端着刚给时深打过开水的水杯,嘴上虽在冷嘲,手上还是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桌角。 时深咳了两声,“应该是昨晚打球冻着了。” “你这身子骨不行!”胥淮西拱起手臂,“你看我!我最近练得上臂,怎么样?和王岩有没有的一拼?” 伊子璇快速从抽屉掏出圆形的小镜子甩在他桌上,“老二,照照自己,看自己还有脸吗?脸都丢到火星去了吧?” 胥淮西捡起镜子,用小镜子照着自己的面容,随后露出一个痞帅的笑容,“脸还在呢!” 伊子璇被噎住,脸颊微红,伸手扯回镜子,“是在!可惜是双层的!” 胥淮西:“你骂我厚脸皮?” 时深咳得有些猛,整个人埋在桌子里看起来有些憔悴。 安瀞借着和伊子璇说话的空挡回头望去,他的眼睛紧闭着,睫毛随着咳嗽剧烈颤动,眉头紧蹙,让安瀞的心揪着发疼。 “你这样行不行啊?是不是昨天那个学姐找你表白的时候冻到了?”胥淮西突然提起学姐,安瀞一瞬止住呼吸,她有些想听,又有些不想。 时深勉强睁开眼,“可能吧。” 胥淮西凑近他小声问道:“听她们说,你和学姐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时深视线从他落到安瀞身上,看她缩着的后脑勺自嘲似地扯了扯嘴角,垂下眉眼掩饰住眼底的落寞,“嗯,随口诌的,天天送东西太烦了。” 安瀞手中的笔尖重重陷进纸张,穿透了两张有余,脑中顺着他的话语炸起烟花,早上那点难受的感觉瞬间消失。一天都在停留的那一道数学题现在也变成了扭动的音符,看起来极为顺眼。 胥淮西啧啧两句,“那你下下节体育课别去了吧,我帮你请假。” 时深微点下颚,没有应答。 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安瀞趁着老师不注意,一个人偷溜去医务室买药,退烧药、感冒药、止疼药、喉片喉糖、急支糖浆,几乎是和感冒相关的全部买了一遍。 她顶着寒风和雪花朝教学楼狂奔,医务室在学校最里边,和教学楼的距离几乎绕了整个学校一圈,不过也就不到4公里。 步子在教学楼底开始慢下来,每走一步都像走在寒山之巅。明明室外的风雪更大,可走在阶梯上的坎坷,是刚刚狂奔时所没有的。 那大概是胆怯和懦弱的结合。 她轻轻推开虚掩的教室门,时深趴在桌上假寐,长腿直直伸在书桌右侧,面朝里看不见表情。 安瀞蹑手蹑脚走进教室悄悄朝他靠近,短短几米的距离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帽檐的雪花化为水滴落在地上,大小不一的水花将尘土凝结,随后晕开。 时深微掀眼帘,就看见通红的小手将透明的塑料袋放在他桌面,畏手畏脚的样子像极了偷摸藏东西的松鼠,他明目张胆的透过对面窗户看她的侧脸。 羽绒服帽子上的毛像被霜打的茄子焉搭搭的,鼻尖微红,小巧精致的下巴埋在高领毛衣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圆眼。 他蓦然想起胥淮西曾说的,她的眼睛很亮。 他想出现在她的眼睛里,让她如茶水般琥珀色的眼眸只盛满他的身影。 安瀞放下药,看着他的头顶默不出声,又察觉自己身上寒气太重退了几分,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才轻手轻脚走出教室。 教室门从外被阖上,时深直起身,低低咳了两声,装着各色药盒的塑料袋外面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