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姨娘安然无事,谢慕林自己也暗暗松了口气。但还没等她开心起来,三弟谢徽之便暗戳戳地过来告诉她,看到燕王府的船队在沧州城里采购了两具棺材,白麻布若干,另外还有香烛火蜡等物。虽然丧事没有在船上进行,但棺材却是在夜里被运上船的,也没见再运下船去。燕王府在德州接上船的几位伤者,似乎有两人终究还是伤重不治了。 死亡给船队上下听说消息的人心头带来了阴影,许多人在暗地里猜测,重伤而死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又是被谁所害的呢?燕王是否会因此采取报复行动? 没人能打听得到燕王下一步的计划,只知道燕王在接下来的三天里,都会吃素,身着素服,早晚诵经,为死者默哀祈福。 萧瑞也要跟着做这些事,因此得了消息的谢徽之私底下来问谢慕林,是否需要接济未来姐夫些吃食?家里人在沧州补给时,买到了些很不错的肉干、腌蛋、肉酱之类的东西,配合着面食颇为可口,对家里不习惯吃面食的人帮助极大。 但谢慕林立刻就否记了谢徽之的提议:“只有三天罢了,人偶而吃吃素,对身体也有好处。既然燕王与他身边的人都在默哀去世的人,咱们又何必让萧二哥破例呢?万一让人发现,岂不是让他难做人?”关键是,如果萧瑞只是普通武官,小小有些不合群的举动还没什么,可他未来是要成为燕王府下一代继承人的,总要开始在属下面前塑造自己的良好形象,笼络一下人心了。别说是三天的素,就算是三个月,谢慕林也不会因为可怜同情他,而帮他破例。大不了吃素的日子结束后,再另行弥补他就好。 谢慕林拒绝了,谢徽之当然不会坚持。只是他回头看着萧瑞那天天吃草的模样,心里忍不住生出几分同情心来罢了。 姚公公先前还委婉地给他提建议,觉得他要是真对做买卖有兴趣,出自高官之家做个商人太掉价了,但他完全可以到燕王府来当差,负责打理王府的产业,或是采买物资什么的。北平大户人家的子弟中,也有不少人在燕王府里做着这样的工作,不差谢徽之一个。只要他愿意来,燕王殿下看在他父亲谢璞的面上,肯定会格外看重他几分,愿意提拔他,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欺凌排挤。真有那一天,姚公公也很乐意跟他这种合得来的人长久合作。 姚公公提这样的建议,兴许也有自己的私心。谢徽之并不打算深究,心里还有几分动心,觉得这种工作体面又合自己的心意,试一试也无妨。 但如果得燕王重用,是要跟着他吃素的……那他还是再想想吧。 船队离开沧州后,前进的速度比先前又快了不少。一来是因为北面来的风势没有前几天大了,二来则是燕王府的船队带头加快了船速,后面各家的船也只能硬着头皮拼命跟上了。大家原本还以为是燕王心情不好,所以才让船队加速前进的,隔天才从燕王府派到各家船上的大夫处,知道了真正的原委——北平那边快马送来的通报,道是过几日可能会有大风雪,若不趁着眼下天气状况尚好,多赶些路,到时候万一被风雪困住了,岂不是要耽误行程? 就算不能赶在大风雪前赶到北平,在大降温后少走一百几十里路也是好的呀。 于是大家都不再抱怨猜忌了,连忙抓紧时间,拼命跟上燕王府的船。就连谢家船队里雇佣的大批江南船工们,也知道现在不是喊累的时候。早些抵达北平,避过大风雪,他们就可以早日返回南方家乡,大家都可以少受些罪,还能尽快赶回家中过年呢。 于是船队在两天后就到达了天津港,歇息了一晚上,再次补给,燕王又接到了北平来的几封书信与数份紧急文书,谢家则由二房宋氏与三房长子谢显之出面,派出家人往北平送了家书,向谢璞报信。船队中也有人对天津心存好奇,可只有一晚时间,也看不了什么,只有一家本就是要往天津与家人团聚的官眷带着仆从下了船,临行前还郑重去了燕王府的船上道谢,但听说并没有见到王爷,是一位管事出来应酬了他们。 后来便有两家人觉得天气越发寒冷,早上船舱的窗户外头还结了霜,兴许明日大风雪就要到了,在这样的天气里赶路,家中老人实在吃不消。反正现在他们已经快到北平了,天津距离北平也就是一二百里路罢了,听说这一带都挺太平的,在燕王的眼皮子底下也没什么山匪路霸作恶,不跟着燕王府的船走,他们也能应付得过来,索性就在天津逗留几日,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