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污吏可以占着左安县十来年都不走,像路县长这样的好人,却只干了短短三年就要被免职?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想得明白,上级应该也想得明白。 但免职通知依然下来了。 路昭心里就知道,这事没有邓组长说的那么简单。 也许是处于避风头、保护他的因素,也许是有处分他的因素,也有可能有贺委员那一帮人的搅混水。 他这一免职,可能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工作干了。 可路昭即使心里清楚,也没有办法。 他只是个小虾米,被撤掉了“副县长”这个帽子,就再没有职权能为百姓做事了,只能任凭处置。 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深刻地领悟到,任平飞叫他爬高一点的苦心。 可现在也没法弥补了。 邓组长派了四名战士护送他一路回京,两天后就出发。路昭便简单地做了工作交接,收拾了行李,走出留置处。 这天的天气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像要下暴雨。他背着旧帆布包,拎着皮箱,被四名高大的战士护着走出县委大院,就看见了外面路边站满的老百姓。 路昭愣了愣,目光扫过人群,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脸庞。 他想起来,自己的免职通知应该是要公示的,贴在了大院的公告栏里,老百姓们就都知道了。 大家看见他走出来,就纷纷开了口。 “路县长,您要走了吗?” 路昭点点头,把皮箱放进军用皮卡车的后备箱:“对。” “怎么突然就要走了?咱们的煤矿工厂才刚刚开起来呢,您不是说还要开商店、开市场的吗?” “对呀,咱们县里才刚刚起步呢,您还得多待两年才行啊。” 老百姓的目光带着疑惑不解,带着殷切期望。 路昭不敢看他们,不敢迎接这些疑惑、期望的目光,只低着头把皮箱放好,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对不起啊,我得走了。” 他像个落跑的叛徒,狼狈地坐上了车。 皮卡车缓缓驶离县委大院,一路上全是来送他的老百姓,然而大家的脸上都没有笑意,像是知道这个“免职”并不是升迁,而是处罚。 路昭坐在车上,看着这路边一个个经过的百姓,看着他们朴实的、黝黑的脸,勉强的笑意再也挂不住,眼眶湿润了。 他也不想离开的。 他本可以有更光明的前途,却放弃那些机会,在这里和肖立群等人斗了三年,熬了三年,就是为了给这些老百姓带来福祉。 可是他没有做到。 也许再给他两三年,他就能交出一份让自己、让百姓们都满意的答卷。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