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赐给自己的别院给砸了,七皇子呼吸急促而沉重,如一只怒虎狰狞,咬着牙道:“他杀我的兵……” “他杀那些为国尽忠的兵……” “他,他杀……他,他是我爹……” “为何他是我的爹!” 起身,松开了属下的领口,忽而似被抽掉了全部的骨头似的,闭着眼睛,道: “你,先闭嘴……” 他起身,踉踉跄跄地提着自己属下的剑,坐在了椅子上。 抬手取杯,饮茶如同饮酒,那曾经恣意狂傲,在异族的战场上镇定从容的脸上,失去了原本的光辉,猛烈的战将总是不适应于朝堂,他曾杀人杀敌如斩草,但是看到那卷宗之上的描述,仍旧感觉到了心中在一抽一抽的,大脑空白。 兵家的意味是为国而战,为将军者,乃护国安民。 国仍在,民何处? 为将者,为皇族,一直接受的教育让他的思绪几近于崩塌。 为人子者亲亲相隐,父做孽,子如何? 你又要让我,如何?如何! 外面传来了柔美女子的声音,还带着盛世红尘的笑: “殿下?几位公子们又遣人来催您了。” “说您要是再不去的话,去了的话,可勿要怪罪他们灌您的酒了啊……” 兵家密探身子一顿,有些僵硬且担忧地抬起头,看向那位高大青年,但是后者仰脖喝干了酒,站起身来,脸上神色已经不再有丝毫的不同了,长呼出口气息来,眸子平和,狭长如刀,在那密探的肩膀上按了一下,道:“你在这里呆着。” “若要自尽的话,等我今日回来,再决定是否留你一条性命。” 兵家密探垂首道:“属下,领命。” 青年大步走出,已经展开双臂,笑哈哈地朝着两位侍女走去,将她们揽入怀中一阵亲昵,眸子含笑,一阵阵轻薄,让美人面红,而后换上了衣服,一身华服,让原本就身材高大的青年看去有了几分纨绔子弟的气度。 催了马车来,七皇子只是放声大笑,道:“要什么马车?” “娘们唧唧的。” “骑马!” 一侧身材丰腴,眼神温柔的女子不禁掩唇轻笑,道:“可是这满朝文武不也是坐了马车么?” 七皇子放声大笑嘲笑:“满朝文武,俱非男儿!” 又道:“我或许也如此。” 他这句话,两个侍女没能听到,或许听到了也不会懂,鲜衣怒马的皇子披着玄氅,纵马离开,黑发束成高马尾垂落,恣意从容,一路倒是守着些规矩,没有如同年少时候一般踩踏了这两侧的摊位,一路直去了那京城三百六十坊之中最大的那醉天楼。 天也可醉,何其大的口气。 当年醉居士于此长醉三日,写下名篇大鹏赋,这才令醉天楼声名大噪。 七皇子骑马而来,翻身下马,随手将马缰扔给了旁边很有眼力见凑上来的小厮,而后迈步上楼,这整个醉天楼都已经被包了下来,可见其手笔,早有十多名青年在这楼上最好厢房里等待着,见七皇子来,都起身相迎。 七皇子放声大笑,一个个熊抱过去。 这都是整个京城实权武勋家的子弟,不服太子,不服四皇子,都服这位七皇子。 无他。 年少的时候一家一家揍过去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