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该有一丁点希望。 她恨死阮三,恨起甘清,更恨上阮玉,恨他那堆奏折。 这些朝臣,闲不住一刻,非得盯死了她。 怨她让阮玉至今无子。 甘清沉默看着她,怜悯不减。 随着哭声越发减弱,庄严佛室里,贺元起了念。 她站起,踉跄走来,一把抓着甘清袍袖,声色嘶哑,“舅舅啊,舅舅。” 连表字也给去了。 面前的甘清,从来不管她死活的甘清仿佛成了样样依她的瑞德帝。 贺元那张脸,妆容都哭花,显出脆弱极致的纯净来。 她拽着袍袖,一声声的唤。 “舅舅,您帮我。” “舅舅啊,帮帮我。” 甘清想,他帮不了她,他救不了。 那哭得不已的贺元却一开口,道出惊语。 “让男子绝育的药,您给我呀。” 她哭哭啼啼的哀求。 “舅舅啊” 似了缠糖的小童。 可她不是,她是皇后。 甘清扯开她的手,神色惊愕。 贺元没反应来,一个不稳,半坐在地,她眼勾哭红一团,无助极了,“舅舅,我得不到,他也不能有!” 这三年多的皇后,到底是了白做。 甘清这一路,在边境都曾耳闻,帝王是怎么着了魔,一心独宠二嫁之后。 皇后霸着他,让后宫成了虚无。 甘清说:“没有。” 贺元才不信,她哭闹着,“有的,一定有的,舅舅你帮我。” 甘清那一路游走的佛心彻底入了尘世。 他不自在的看她,浑身起着疙瘩。 明华的女儿,竟任性至此。 她要断了自己嫡亲舅舅的后,断了皇室嫡脉。 “贺元,没有药。”甘清喃喃重复。 他似降起精怪的圣佛,直念“阿弥陀佛。” 想叫醒疯痴的贺元。 坐底下的人却抬头恨恨看他,“你不帮我。” 他当然不会帮她,他就从未帮过她。 贺元缓缓站起,她指着外,“滚出去。” 甘清想,如若她还有鞭,定掷了来。 · 甘清一出,过了好会儿,贺元哭够了,里面才唤了人。 厢房等着的五桃与二莲伺候起她。 这几年,身边的丫鬟成了掌事大宫女,不肯出宫嫁人。 她们见此,心中揣测,大抵因了子嗣一事。心中不禁为贺元叫苦,从王府到皇宫,独有此事,从不顺她意。 若是王府也罢,如今那帝王,再爱她宠她,也得需要子嗣。 可贺元岂会退让。 她们心中悲凉面上不敢显出半分,将贺元洗净脸,再上了妆,才往外走去。 出了寺,跟着来的阮嘉被三桃带了来。 阮嘉九岁,成了半大少年,包子脸与奶气一去不复返,模样几分似了阮三,几分似了瑞德帝。 独独不再像了贺元。 这几日素斋吃得阮嘉嘴里难受,心里却是欢喜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