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大郎甚为紧张, 不知如何回答。 他是在为娘子请来的女医布置客房。 这些日子, 严府里为了虽迎接这位女医好一阵忙活, 却都想方设法瞒住了黄郎中。 只因为娘子早叮嘱过——不可让黄郎中知晓她另请女医之事,说是怕黄郎中心里不好受。 多么心细、多么善良的娘子啊! 卜大郎不禁在心里感叹,想虞凝霜把事事都考虑到, 十分稳妥。 他极为信任尊敬虞凝霜, 也就没去细想, 既然想瞒住黄郎中,虞凝霜又为何会特意让他在今日一大早布置另一间客房? 两间客房隔墙比邻, 黄郎中不可能听不到动静。 只怕就是想到了这一处自相矛盾,卜大郎也只会觉得再稳妥的人都会有疏漏,用十个八个理由为虞凝霜开脱。 卜大郎现在只觉得是自己的错,让黄郎中看出了端倪,当下紧张不已,磕磕绊绊回话。 可他又不善说谎,愈发显得可疑。 黄郎中见他如此,更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再三追问,且质问的声音更急。 卜大郎虽敬娘子,但是怕郎中,乍被一唬,不小心就秃噜出一句“是为了新来的郎中……” “什么?!” 黄郎中听了,差点气得厥过去。 “哪里来的郎中?姓甚名谁?谁请的?” 可怜的卜大郎比他高一头多,仍像小鸡崽儿似的待在原地挨呲,被他酒气喷了一身。 黄郎中双眼猩红,耳中都是气血翻涌的嗡嗡声。 他就说府中人最近怎么都神神秘秘的。 尤其是虞凝霜,昨夜居然敢对他那个态度,原来是另有打算!偷偷摸摸就请了别的郎中! 黄郎中气得头昏脑涨。 若是能提早知道,他也许还有时间冷静思考。但是这事情明显蓄谋已久,府中人皆知,唯独将他蒙在鼓里。 知晓之日,已经是对方登堂入室之时。 连卜大郎都看得出来,黄郎中现在已经气疯了。 所以第一步,是愤怒。 是自负之人被挑战时的愤怒。 第二步,是虚荣。 远远地,一直依虞凝霜之令观察这边的谷晓星,终于从草丛中现身。 她装作才看见卜大郎和黄郎中情状的样子,着急忙慌,上来便拽拽卜大郎衣袖,用恰到好处的音量细声埋怨。 “卜大哥,你、你怎么说了呀!娘子再三吩咐不能让黄郎中知道……” “晓星儿。你来得正好。” 黄郎中努力平复语气,让自己显得温和些,“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