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很简单,但鬼使神差地,她想,难道考不到一百就不可以吗?他们就不会回来吗?于是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真的敢给数学交白卷,她成绩一向名列前茅,那天就连老师也察觉异常,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庄韵勃然大怒,问她是不是跟哥哥学坏了,是不是在考试的时候分心了,睡觉了,然后把她关在房间里,罚了一天一夜的禁闭。 那时候真的好难过,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逐渐淡忘了细节,现在想起,也很难怪任何人,她其实理解,理解庄韵怕再养出一个二世祖的担忧,理解十岁的小小路栀也偶尔想要任性的决心,好像谁都没有做错,只是现在想起,总觉得,好无奈。 小时候得不到的东西,长大也不想要得到了。 小时候篆刻下来的阴影,长大需要用成百上千倍的力气才能一点点地去修补分毫,还要常常面对回想起那一幕的心情。 庄韵太想把她养好,于是对她太严,只要她不听话,任何要求都无法被满足,渐渐地,小路栀也就学会了点头,学会了说好,学会了要听话,学会偶尔的卖乖,去换来一些有条件的爱。 她很小就知道了,爱是有条件的,你需要长成对方想要你长成的样子,那个人才会来爱你。 因此最初结婚时,她早早就告诉自己,她并不需要他爱她。 他们维系着遥远距离,不互相讨厌就好。 ——爱是需要条件的,为这些别人需要的条件,她也许会变成她都不认识的自己。 不要想重来,所以,宁可自己从来不需要被爱。 但是怎么办。 现在好像,偏离她一开始给出的预设,太远了。 她到底想从傅言商这里拿到什么呢,她不知道。 路栀撑着脸颊,然后说:“他对我太好啦。” 好到潜意识已经开始想要得寸进尺,好到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他本身就好,还是因为目前的她尚算听话,所以拿到了那一点点“好”。 好到她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不要因为这一场生日的忽视而不高兴。 她说:“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说过,十岁之后我就再也不在家过生日了,因为生日那天我妈关了我禁闭,我半夜发烧了,好犟,忍着在床上不跟任何人说,”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和路屿确实是亲兄妹,如出一辙的犟骨头,“后来早上醒了,退烧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晚上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我爸妈又回公司了,桌上还摆着我那个没拆开的生日蛋糕。” 十岁的小路栀尝了一口。 本该甜而柔软的动物奶油,在她舌尖却是一股坏掉的苦味。 又或许,蛋糕其实并没有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