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男子一直高昂的头此刻缓缓低了下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身旁一点点攥紧。 “主人, 我——” “呵。” 陆溪月嗤笑一声,打断了男子低哑的话语。 男子怔了怔,旋即将头垂的越发低,似要低到尘埃中。 陆溪月不解地看着眼前恭顺的男子, 方才肆意妄为擅自上台如今又在她面前这般作态, 像极了一只凶猛却不听话的狗, 留在身边也只会反咬主人一口。 她心头一怒,愤然抬脚, 朝着男子心口踹了过去。 男子仍垂着头没有丝毫躲闪,陆溪月很轻易地一脚踢中男子心口,可是她却蹙起双眉,这一脚丝毫不像是踢到了血肉之躯,而像是踢到了坚硬的铁板。 不好! 陆溪月心中倏然一紧,今日苏白毫不停歇地战斗近百场,此刻她一脚踹出,出于战斗本能苏白定是下意识地运起了真气护体,以男子内力之强只怕会将她直接震开! 陆溪月气息一窒,紧紧阖上眼眸。 半晌,仍没疼痛袭来。 她困惑地睁开眼,那一身黑衣凛若冷月的男子竟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顺着她脚踢出的方向,倒在了地上。 还没来得及离场的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眼带惊惧地看向陆溪月。 苏白这鲜血吐的如此剧烈而突然,分明是受了极重内伤。 方才被刀枪剑戟加身,被各家拳脚掌腿攻击都毫发无伤的人,竟被陆逍毫不起眼的一脚踢出了内伤。 众人目光中泛着疑惑,明明苏白今天赢的极其漂亮,为何反而要遭此惩罚。 一直暗中注视着两人的唐忱心中陡然一沉,果然陆逍并未失去内力,之前在那仙客居中怕是故意骗他诱他轻敌。 陆溪月将踢出的腿慢慢收回站定,才倏然明白过来,方才电光火石间,苏白竟然将他下意识运转的护体真气生生逼了回去。 在那么短的时间内,他毫不犹豫地将那般强大的内劲加诸己身,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伤她一下。 为什么? 他究竟图什么? 陆溪月恍然怔住,火红夕阳照到她如玉的脸庞上,更增明艳昳丽,众人却面带恐惧的退后了几步。 过了良久,陆溪月想到什么,她看着地上的男子冷笑一声,“苏白,你莫不是以为受了内伤明日就不用再上台了?” 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 男子唇角仍在淌血,听见她这般质问似乎愣了一下,他撑地起身,旋即朝着一身红衣长身玉立的陆溪月,缓缓跪了下去。 方才在擂台上以一己之力战群雄的男子,此刻这般恭顺地跪在地上,浑身气势尽数收敛,丝毫看不出方才傲气凛然的模样。 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一时不知是该走还是留,明明知道自己不该看,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盯着场内。那仅用一下午时间便征服了所有人的强大男子,竟垂首跪在另一名男子的脚边。 落日的余晖从云层中倾泻而下,一片极美的明霞染红了天边,整个应都似乎都宁静下来,偌大的马场没有一人出声,更没有一人敢轻视那个双膝跪地的黑衣男子。 陆溪月垂眸看去,由于面具的遮挡只看得见男子轻颤的睫羽,血迹没入黑衣难以分辨,太阳一点一点地落入云层,她的心也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她背过身去,冷道:“想清楚了再来见我。” 直到陆溪月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端午才上前将苏白扶了起来,苏白用手擦掉唇边血迹,盯着远去的红色背影一言不发。 看热闹的人群这才四处散去,却仍有诸多若有似无的目光落在苏白身上,端午皱眉道:“公子,有许多人在看咱们。” 苏白轻呵一声,“随他们去。” 说着他举目望去,凡是接触到他目光的人纷纷像吓了一跳般低下头去,没有一人敢与他对视。 “端午,我们走。”苏白淡然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