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都是,然后再一细看照片才反应过来,这个长相清朗斯文的叔叔不是别人,正是刮了胡子的安德鲁本人。 那一刻,安琪疯狂在视线范围内搜寻安德鲁可能还活着的证据,但他的床铺和别人的没什么区别——散乱的被褥、倒在一旁的水杯还有一些其他生活用品。 在罗森和戴茜眼中,接触鐖环境后的安琪看起来更加神经质——先是那句令人毛骨悚然的“把我的星球还给我”,然后又在捡拾身份证明时突然发飙,把一沓卡片像打扑克似的摔了出去。 “他们在干什么,为什么没有听我的!”安琪失控地在要塞内乱转,她很难描述她现在的心情,因为她曾明确地告诉安德鲁和戴文,只有双同辖区对新人类来说是绝对安全的,离开奇斯卡巨蛋后就去向双同辖区求助。 戴文当时已经被吓破了胆,他什么都会听安琪的,所以一定是安德鲁自作主张飞回了地联辖区。 他们原本是有机会脱困的。 此时是7月,距离安琪和戴文合作躲开空中大搜捕、和安德鲁一起偷东西睡大桥地下、和罗兰一起走进希斯特生化所,已经快要整整一年。 安琪原以为他们至少逃走了两个人,还算是可喜的战绩,但今天她知道不是的。 当时的四个人,一个也没能逃掉。 第79章 影响,舆论,大溃败 但安琪不是没有想过,他们俩有一定可能是作死地回了地联辖区,否则也不会逮着卢卡打听地联对新人类的政策。 现在这张身份证明显示是去年10月办理的,那就是安德鲁回到地联后刮了胡子,领了新的身份证明,准备开启新生活的时候灾难再次降临。 不过安琪还是不觉得安德鲁一定就死了,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在奇斯卡巨蛋时,为了躲避缉查队的追查,安德鲁和戴文都把身份证明扔进了河里。 当时安琪还觉得难以理解,因为扔掉身份证明等于少了一层获救的可能——无法很快证明自己的联盟所属的话,就失去了一个被自己的联盟营救的机会。 现在看来,地联的身份证明对于他们来说本就不重要,他们并不觉得地联会对他们展开营救。办理这样一个卡片,只不过是为了方便生活,至于再指望它多出一些功能,似乎就想太多了。 所以他们把身份证明乱丢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是在地联已经解体之后。这不足以说明他们已经死亡。 而且安德鲁本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身上有着那种属于管理层的高深的狡猾,安琪觉得哪怕真是养蛊,他这种人也该进决赛才对。 “他还经历过大轰击,一路逃难到地联辖区,所以对鐖辐射防御方面做得也会比年轻人到位,我还是觉得他依然活着。”安琪这么总结。 罗森看起来有些意外:“他是什么人?你这么关心他的死活?” 关心一个人的死活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放到安琪身上似乎又不是那么自然。 “被抓进实验室前认识的朋友。”对安琪来说,安德鲁就是这样的身份,“我们一共四个人,计划一起逃出奇斯卡巨蛋,因为他年长我们其他三个太多,所以我一直很提防他。但是后来在我掉队时,他的飞行器一直等我到最后一刻,险些没能出得去。当时我还挺惊讶的,我这大概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安琪叹了口气:“我以为那个时候大家都会为了逃跑不择手段,多留个心眼总是对的,但巧的是遇上的三个人都没打算把我怎么着,到头来想得多的只有我一个,搞得我有些傻眼。不过也好在我较早地遇见了他们,让我时时提醒自己不要过于阴谋论。人性向来丑陋,末世时代人间真情听起来很可笑,但有时该信还是得信。” 这时候安琪就想起了安德鲁说的,“你不可能只靠自己完成所有的事”、“不要以为自己可以算清所有的账”、“你的目的就仅仅是离开奇斯卡巨蛋,然后去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度过余生吗”。 当时安琪想的是——是啊,否则我还能有什么目的。 但后来安琪渐渐明白安德鲁在说什么——他大概想说“人与人之间不能只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你不能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只要你在你的任何策划中守住自己的底线,那即便行动失败,也没有任何人有资格怪你。” 安琪真是服了这种做惯领导的人,语言表达能力奇差却还想讲大道理,话都说不清楚,什么都得让别人猜,也怪不得公司会倒闭。 所以安琪觉得作为一个被评价为“没什么人味儿”的人,在遭受各种不公对待之后,她最终没有过于自私冷漠、没有做出什么损人利己或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没有让自己抱憾终生,其实和安德鲁不无关系。 他总是那样笑眯眯的,和死亡笼罩下的氛围格格不入,就像一只大手抚摸着警惕的小猫,教会它一些融入群体的法则和道理。 他大概是世界上第一个意识到安琪需要这方面教育的人,而且在发现这一点之后没有选择远离,反而始终粘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