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敌!袁彦叔有自知之明,现在的他仍非此人对手。 其便是刚赶到山谷的韩晃,祖刺史的计划被打乱,韩晃要抢时间,利用郡兵身份提前把恩公接走。他与此地的胡武官相识,谎称独自前来的原由是……五百勇夫被淘汰、无最后考项了,他先一步过来告知,天黑后,五百勇夫必能赶到山谷,明天将罪徒全部押回都亭。 不得不说,韩晃有将领之才,猜中了官署的安排。 可惜胡武官嫌罪徒们臭,他停步,韩晃也得停下。放眼全是灰头土脸、散发浓须的戴枷罪徒,哪个是苏峻?恩公待他如父如兄,他竟认不出恩公!韩晃拳紧攥,眼泛酸。 “一百九十七人,都在这了。”胡武官说道。 韩晃压着心慌:“不是二百人么?” “都是罪徒,一天只食一顿,死几个正常。”本就都该死,胡武官根本不在乎。 恩公有大智,不会死的!韩晃踱几步,顺带打量五十名郡兵扎堆的地方,那里有间简陋茅屋,犄角之地另有百名乡兵,扎着一圈荆棘篱。郡兵有弓箭,乡兵的武器都是矛。谷坡上全是密林,但此地距密林有近百丈距离,带上恩公不好跑,还有,罪徒各个虚弱,好多人坐都坐不稳。 怎么办?怎么才能尽快找到……就在韩晃即将发现有个罪徒独枷时,袁彦叔先一步疯叫:“让你再吵我、再吵!活该你死,报应,报应。不是我害的,是你自己掉粪坑里,是你自己,是你自己,是你,是你……是你!!”他仰起脸,眼睛透过乱糟糟的银发直视韩晃。 恩、恩公?苍天不负!是恩公!我是阿晃,勿忧,我是阿晃。 韩晃不再看“苏峻”方向,奉承着胡武官道:“此地野兽不少吧,原先就比不得你,现在我更是好久没动弓了。” “何意?练练?就怕来不及,那些勇夫……” “哼,一群怂夫!” “受气了?” “习惯了。” 二人说着话去郡兵地,胡武官交待几句后,跟韩晃钻入山林。 赌对了,袁彦叔重又垂头。歹郡兵能跟胡武官谈笑风生,一定也是伍长或什长。郡兵、乡兵扎营地都无异动,说明来这的,就歹郡兵一人。这不正常,肯定出状况了。歹郡兵也不会无原由过来看罪徒,刚才的神情尽管在掩饰,袁彦叔还是很清楚对方在找人。 能找谁? 要么找苏峻,要么找江魋。 江魋这种人,不至于再遣一名武官来接应,那就是找苏峻!歹郡兵冒着暴露风险、失去武官身份的危险来接苏峻,罪徒内应到现在也没对其出现有解释,证明歹郡兵知道接应苏峻的计划,但跟罪徒内应不是一伙的。 所有罪徒,仅袁彦叔一人一枷,歹郡兵很快就能发现端倪,因此刚才他豁出去一试,连道三句“是你”,歹郡兵和他视线对上的霎那悲伤之情,袁彦叔庆幸,赌对了。 确实是来接他的。 唉,要糟啊。此人,他打不过。 会稽山并入官道的地方,司马冲“呜喔”带比划,王葛和铁雷听懂了,对方才想透彻,桓真这厚脸皮的,之所以叫他找铁雷护王葛返乡,其实就是觉得他司马冲心善,肯定不放心铁雷的武力,真遭遇恶匪肯定打不过。所以他跟陆贼曹扯谎,过所竹牌遗失,他得赶紧回考区找。 运输材料的车队不会等司马冲,这算逃兵吗?已经这样了,事关性命,王葛见铁雷不说啥,只得揖礼道谢。 下雨了。 三人回望还在冒着黑烟的山头,希望这场及时雨再下大些,不让其余山林受灾。 “躲雨!” 离罪徒山谷不远了,柀亭亭佐李羔下令后,勇夫们各躲蓬勃树下。林深处,秋雨更凉,王恬捧点雨水洗脸。路上,他招惹马蜂,颧骨被蜇了一下,又疼又痒。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