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个怨魂。”他道,“怨魂不该有情,不必有爱。” 洛秋水再一次怔在了原地。 在她的记忆中,容诀从来是那个清高的、意气风发的少年仙君,从来是皎洁如明月般高高在上的存在。 没有想到,有一日,明月也会因想要落在一人怀中,而犹豫起自己的月色是否披满了世间尘埃。 洛秋水又是心疼,又是心酸。 原先的气消了下去,她看向容诀:“这些事情,容公子可有想过要告诉宁宁?她……容公子护她良多,宁宁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她或许不会仅仅因‘怨魂’一事而与你起隔阂。” 容诀又是一笑:“洛姨,你说错了。” “不是我护着她,而是她一直在护着我。” 他每每都想着要护她,可仔细一想,自从二人相遇后,每每被护着的,都是他。 听容诀这般说,洛秋水神情有些古怪。 又是为她出尔反尔,又是带她来司命峰,又是忙前忙后解决她身上的问题,又是放手让她闯荡却一直暗中相护…… 倘若这都不算“护着”,那什么才算护着? 洛秋水发现自己不太明白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 她发现容诀好似根本不觉得自己有做什么,只是永远觉得,自己对桑宁宁有所亏欠。 “本就如此。”容诀叹息了一声,“至于其他事,我会告诉她,只是她还太小,我总要慢些来。” “慢些?” 洛秋水挑起眉毛,总是端庄和蔼的神情一变,多了几分调侃戏谑,乍一瞧着,竟然与流光仙长的混不吝有几分相似。 “我看呐,容公子您还是小心些,别又和‘无情道’似的,事到临头才想要阻拦。” 容诀:“并非事到临头,只是我……” 说到这儿,容诀却倏地止住话头,睫毛轻轻颤了颤,直到洛秋水走前,都再不言语。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容诀很清楚。 因为从小的那些事情,桑宁宁厌恶怨魂。 哪怕有婉娘这个特例在,容诀亦不敢完全保证,在得知自己的身份后,她依旧会待自己如原来那样亲近。 或许最好的结果,就是她骤然得知了此事后,惊惧惶恐之下,再不理他。 一面,容诀知道这样最好,自己该早些让她知晓她所喜欢的是个如何污浊的存在。可一面的,容诀又克制不住地用言语遮掩,拖得越来越久。 属于“容诀”的理智,和百年前那具白骨的偏执病态的占有欲。 正如当日落雨时,他站在濛濛细雨中,对桑宁宁说的那句话。 【能不能,不要选无情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