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年渺又闻见这股香了,一时间有些恍惚,就好像回到许多年前,他躺在季一粟怀里,和对方看着同一本书时一样。 他仿佛不是躺在温泉水里,而是躲在季一粟的怀里,熟悉得让他几欲落泪。 年渺猛然睁开眼睛,怔怔地伸手去摸自己的眼角。 湿的。 他以为自己梦见了季一粟,入眼却是无尽的黑暗。 温暖舒适的泉水缓缓退去,微凉的寒意侵入每一寸肌肤,更加显得冰冷,年渺坐起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垂眼看着身下铺着的黑色大氅,看起来是薄薄一层,然而绵软又暖和,宽大得可以将他整个人包住,还残留着自己的体温——他刚才就是躺在这上面休养的,可这是谁的? 熟悉的安神香再次萦绕,他捂住胸口,按捺着强烈跳动着的心,好让它不会跃出喉咙,颤颤巍巍地抬起眼,还未看清什么,便听见熟悉到能刻入骨髓的声音温和响起: “醒了?难受么?” 季一粟左腿屈膝,跪坐在他身边,伸手覆上他的额头: “应该差不多了。” 声音低沉,甚至夹着气音,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宽慰年渺。 似乎是怕梦境太容易破碎,年渺小心翼翼地转向他,缓慢得仿佛耗费了自己所有的精力,漂亮的眼睛一眨都不敢眨,唇瓣微启,却是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眸如镜,映照着陌生却熟悉的脸,顷刻间覆上一层水光,不住颤动着。 强烈的痛苦和无尽的思念交织出绵绵的泪,汹涌成无尽的海,齐齐将年渺淹没。 季一粟握着他的胳膊,将他直接拽入怀中,完整地拥住他,脸埋进他的颈窝间,低头嗅他身上的香,好一会儿才离开,又将他紧紧锢着,下巴搁在他的头顶,发出像是满足般的叹息。 年渺一动不动,像是最乖巧听话的木偶,任由他摆弄着,即使被禁锢得骨髓都在疼痛,也没有一点点的抗拒,只有眼泪在止不住地流,最后靠在他怀里时,把脸埋起来,眼泪很快浸满了衣襟。 虽然只是分离两天,却被一辈子还要漫长,好像永远都见不到了似的。 季一粟换了个姿势,盘腿坐在地上,将他抱在腿上坐在怀里,年渺单薄的身体,正好可以被完完全全罩住,连一双眼睛都露不出来。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在这死寂之地,一切声音都被放大了千百倍,心跳如擂鼓,足以震慑天地。 呼吸急促得愈发不正常起来,年渺主动将手放入他的掌心,让他包裹住自己,又反握回去,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再一根一根合上。 片刻后,他的手不动了,才发出隐忍许久的哭泣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