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舍不得他……” 季一粟脚步一停,瞥向他: “你还舍不得他?” “相处久了,花都舍不得,更何况人呢?”年渺慢悠悠感慨, “人是最重感情的,无论是谁,即便吵过架生过气,分别时,都会想念。” 离别是最苦的药,又是最好的药,可以治愈所有在一起时的伤。 季一粟沉默下来,偏过头,没有再说话,继续往前走,脚步却慢了些许,一条能明显看到尾端的小路,被走得仿佛没有尽头。 年渺也沉默着望向另一边。 俩人并肩而行,双手交握,亲密无间,脸面向的却是对立的两侧。 他们慢慢悠悠,良久才走完小径。前方是黯淡的林荫长道,种的全是当地的发音为“乱白”的树,树干上没有枝丫,只有几片叶子,叶子极为宽大,几片便能组成如伞的树冠,上面结着几个人头大的乳白色果实,是年渺从未见过的奇树,结的果实剖开,里面是澄澈的汁水,他在夜市上尝过,味道有些怪异,没喝两口就递给季一粟了。 唯一遗憾的是,这种树不会发光,周围只零星种着几株会发光的花草,聊胜于无,月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投下斑斑驳驳的光影,年渺到底尚存玩心,忍不住去踩那些碎光,蹦过来跳过去,不知不觉便松开了季一粟的手,渐渐远离。 前方是一个路口,暂且将林荫长道隔断,路口洒满了月光,如同一道光门从天而降,立在那里。 年渺意识到自己跑远了,便停下来等季一粟,刚想回头看看对方走到哪里,便瞧见有道人影进入了那道光门,将要穿过路口。 他的身体骤然间不动弹了,目光黏在了那人身上。 那是一个有着墨蓝色长发的女鲛人,和其他鲛人不同的是,她穿是的人族的杏色长裙,挽是的人族发髻,身上没有半点贝壳珊瑚一类的装饰,只发上插着钗,腰间挂着玉佩,像一朵流云,淡定从容地飘过路口。 其实鲛人作人族打扮并不是稀罕事,尤其在集市中,走几步就能见到,但多多少少会保留一些本身习惯,可她最大的不同处在于,她的仪态无比端正标准,不在人族多年,是根本学不会的。 很明显,这是一个人族修士伪装成的鲛人,或许和他们曾经就在一条船上。 可是让年渺僵住的不是这个,而是对方的脸,仅仅是一个侧脸,就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那张脸,那张侧脸,他永远不会忘记,那正是他的大师姐,他在落霞峰时的大师姐! 他猛然间清醒过来,不顾一切地朝路口飞奔而去,然而只是一剎那间,那女鲛人的身影便了无踪迹,他茫然地站在路口,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幻象。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