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激灵,跳起来扒在屋里永远开着的那扇窗上,眼巴巴往外瞧。 是最近的连雾峰,那里向来十分热闹,过年更是烟火不停,隔这么远他都能看见隐隐红光,漂亮的眼睛里也有光芒在跳动。 “今晚吵死了。”师兄面无表情地放下书,“年妙妙,你不去跟你同门过年,非要来缠着我?” “会被他们发现的。”年渺说,“但是跟你在一起不用担心。”他后知后觉扭头,“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我不但知道你名字,还知道你在哪儿出生,原来姓什么,家里几口人,排行老几,谁带你上山的,为什么上山,为什么扮女孩。” 年渺沉默片刻,轻轻道:“我都不记得了。” 师兄也噤了声,他向来视凡人为草芥,这一刻却觉得那些过往确实太不堪。 年渺继续扒着看外面的红光,身后传来另一个人的气息,他想扭头,头顶却被人按住了。 师兄拿了柄木梳,一边给他梳头一边嫌弃:“就算你是个男的,也能不能好好学学人家,天天邋邋遢遢。” 他一边骂,一边将他的头发梳顺,分成两绺,各自绑上绳子,虽然简单,但比他自己绑的顺畅多了,看起来也没那么杂乱了。 绑完之后,他捏住年渺的耳垂,警告道:“别叫啊。” 年渺“嗯”了一声,只觉得耳垂一凉,有一根针穿透过去,吓得一动不敢动,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两边都被针穿透了,还挂了东西,他忍不住摸了摸,是刚才那对耳坠:“一点也不疼,也没有流血。”他感叹,“师兄,太厉害了,你一定已经是元婴期以上的鬼魂了。” 师兄冷笑,仿佛是在笑他的无知,搭话都懒得搭。 年渺摸摸耳垂,再摸摸顺滑的辫子:“师兄,你会编麻花辫吗?” “我会把你扭成麻花辫扔出去。” “那你吃过麻花吗?” “吃过小孩。” “我下次给你带麻花。”年渺说,他实在困了,回去趴在桌子上又睡着了,过年这段时间,是不用上早课的,甚至食堂都不干活,幸好他有经验,存了许多馒头。 他睡了一觉,直接赖在这里,一连三天都没走,饿了就啃馒头,困了就趴桌子,师兄忍无可忍:“年妙妙,你烦不烦,再不走我真扒你的皮。” “你扒罢,反正我活不了多久,怎么死都一样。”年渺已经完全不怕他了,说话甚至理直气壮起来,“你知道了我所有的秘密,你要对我负责。”他说完,吸吸鼻子,又开始掉眼泪,“我除了找你,还能找谁呢?” 师兄无语,又忍了三天,落霞峰上的人陆陆续续回来,总算把他盼走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