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道:“没关系,父亲当初既然能从一个修书使做到刑部侍郎,日后也能靠自己从儋州回来。” 桑窈低着头不吭声。 她知道姐姐是在安慰她,这些事哪有说的那么轻松。 他们的家族走到今天这一步并不容易。 父亲花了十年时间才从一个小小的修书使走到了今天,他总爱在桑窈面前各种吹牛,却只字不提自己曾经吃过的苦。 况且儋州蛮荒之地,路途遥远,一去一回就要两年。 包括姐姐亦是如此,她少时入宫,无家族撑腰,在无数看不见的厮杀后,才能独坐这寂月宫。 她想,陆廷既然能从她父亲下手,又何尝不会继续心生憎恨来对付她姐姐。 等她走出宫门时,天色已经越发昏暗,周遭起了点风,却并不清凉。 她沉默着坐上马车,燃冬在一旁道:“娘娘怎么说?” 桑窈摇了摇头,不欲多言。 马车缓缓行驶,桑窈觉得闷,便拉开了帷裳。 熟悉的街景一闪而过,她默默想,其实去求陆廷也不是一件特别难以接受的事吧。 她知道应该怎么求,这事她虽没经历过,但从谢韫的手册上倒是看过不少。 就当是被狗咬一口算了,她忍一忍睡一觉不就过去了。 而且反正她总该嫁人,不过是哪条狗,她都得被啃一口,倒不如找个有用的。 况且,陆廷并未留给她多少考虑的时间。 她总得快些做出选择。 许久以后,桑窈静静开口:“先停下。” 马车缓缓停下,燃冬不解道:“小姐,怎么了?” 桑窈无声呼出一口气,然后理了理自己的衣裳走出了车厢,她回头道:“燃冬,你先回去吧,我突然想起些事来。” 燃冬跟着一同出了马车,道:“奴婢跟你一起。” 桑窈摇了摇头,道:“不用,我得自己去。” 桑窈少有这么强横的时候,燃冬心中虽担心,但也并未多说什么。 桑窈转身离开。 沉闷的雷声响起,从天际蔓延,轰隆一片。 雨滴落下。 桑窈从未跟旁人提起,陆廷曾派人专程来送过信,信上只有七个字,是一处地址。 雨水打湿了她的鬓发,她心情沉重的加快了脚步,不就是被大青虫摸一把嘛,这有什么,总该为族中做点什么。 可那处地方她并不常去,并不熟悉,只得凭着记忆继续往前走。 雨越下越大,桑窈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可走着走着,她觉得不对劲起来。 等等。 她似乎又迷路了。 她找不着那个地方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