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被家里人接回京城,走一走选秀的过场。 自然而然是被撂牌子了。 说起这些,慈宁宫太皇太后跟前的寿春露出向往的神情,不满嘟囔,甚至伸手比划,“这个我知道!我老家就是海子的!小时候跟着阿玛在草原上看汉子们摔跤,喝马奶酒……六七月的草原看不到头!宫里的天空,哪里像我们海子,那天空就是大镜子!” 坐在她旁边的圆脸宫女是惠贵妃宫里新来的巧巧,这是她第一次混过来听故事,小姑娘长得郁郁葱葱,大大的眼睛里看什么都发亮,难怪惠贵妃喜欢她。她拽住寿春的袖子追问:“真的吗?我听说选完秀万岁爷还在养心殿见了这位小姑奶奶呢?次次选秀都是撂牌子,真没意思!我还以为宫里都是美人儿呢!” 寿春笑着啐一口,说话间就要去拧她的腮,“别浑说!你这话放在贵主子跟前说,你还要命不要?不过那日我倒是听老祖宗和芳姑姑说…”她故弄玄虚地顿了顿,非要等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她身上,她才肯继续往下讲,“你们知道,我那个时候站在隔断外头,老主子在西边说话,我听不真切。好像是芳姑姑向老主子回今儿选秀的事,老主子沉吟半晌,反倒小声说,又不要,就连相像的也不要,这么些年放不下,何苦来哉!” 巧巧听了,倒十分伤感,忍不住自己临风揩了两把眼泪,“咱们万岁爷,真是痴情!先皇后到底是怎样的美貌,可恨我入宫晚,遗憾错过美人……!” 寿春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说醒醒吧你。 年轻姑娘的情绪来去快,跟一阵风似的。她不一会又缠着绵绵问她养心殿的事,因提起那天下午的接见,几个新来的宫女子软磨硬泡非要她说,她才艰难地回忆起来,慢吞吞地说,“也没什么,主子那天点名要喝香片子,恰好舒大人也在。你们说的那位小姑奶奶,我也见着了。嫩生生的模样,真个儿与宫里主子们不一样。万岁爷只顾着与舒大人说话,问小姑奶奶定了人家没有,又絮絮说了些家常话,小姑奶奶把海子见闻说来听着取乐——我哪儿听得懂,更不敢听,就是快要出去的时候,仿佛听万岁爷随口问了一嘴他们家老姑奶奶。” 秋日里午后干燥,风吹过也许听得见银杏沙沙的响声。绵绵说话慢吞吞的,又没有条理,寿春听着呵欠连天,拍拍袍子掖起手,“瞧瞧,我就说了没什么吧。不过是看着舒大人的面子,随口问一嘴,再顺带问候问候家人。你们非逼着绵绵说,她是御前的人,李谙达知道了,是骂你们还是骂她?” 宫女们永远不缺话题,这一个刚刚结束,又开始议论起各宫娘娘们新做的衣裳,哪一个更华丽,哪一个更别致。宫里的日子无非就是这样,日复一日,漫无目的。 而巧巧却不再参与她们话题的讨论了,小姑娘对着窗看天光,还在为他们万岁爷与先皇后的绝美爱情而感伤,为自己错过美人而遗憾,难过得不可自抑。 皇帝向来午歇起得早,下午叫起前他得把折子过一遍再召对的,今儿下午尤其忙,绵绵估摸着皇帝会起得更早,便随口找了个托辞,与小姐妹们告别,自己溜回养心殿。 今年新进上来的金瓜贡,除了给慈宁宫太皇太后那里,其余的并没有赏人,皇帝近来总吃这一味。绵绵在茶膳房里边煮茶边估摸时间,算算快要到午歇起身的时候,便捧着五蝠如意云龙纹红漆盘,轻轻地转过廊子,往东暖阁去。 皇帝午歇在东暖阁内的随安室,喜子站在隔断外,明黄帐幔低垂,无声逶迤于地。上用纱绸柔软,被满室晴光相照,泛起好看的光晕,倒像是水面上荡漾开的涟漪。绵绵看见喜子给他比了个手势,安下心来,知道此时是万岁爷快到起的时候,茶送得还不算太迟。 她恭恭敬敬地站在东暖阁的角落,老爷儿的光穿过窗棂,安静地洒在栽绒太平有象大地毯上。她便宁下心神去分辨地毯上有多少头象。整个人浸润在日光里,连头发丝都发亮。在几位大主子跟前伺候的宫女子们惯例将乌黑的头发盘在头上,不像巧巧那样,红绒线拴着大辫子,走起路来一甩又一甩,满是好看的风采。 其实她今天骗了她们,也没有将话说全。那天下午在东暖阁,的确是舒大人带着小姑奶奶,主子陆陆续续赏了小姑奶奶好多东西,又问小姑奶奶在海子的见闻。那位小祖宗鲜活得很,绵绵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