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酒吧出来,浑身都沾上了一股说不清的气味。叶韵提议先步行一段路,透透风,再打车回家。叶鹤亭答应了。但晚间的马路边冷风灌得太厉害,没走几步,叶韵就被一阵风吹得悄悄紧了紧衣领。叶鹤亭几乎是立刻察觉,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她光裸的脖子,将自己的围巾解下来给她围了个严实。 她的手也是凉的,于是他又将她的手牵起来,揣进自己温暖的大衣口袋里,这才带着她继续前行。 他的动作自然且一气呵成,仿佛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相处的那些日子。 叶韵的下巴蹭着他的围巾,手在他的口袋里贴紧,感受着他传过来的体温。不一会儿,她便温暖了起来。 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直到叶韵开启了一个话头: “你和你那些朋友,是不是总来这间酒吧?我看你与里面的人挺熟的。” “江彬喜欢来这里,所以跟着来过几次。” “可是这里位置挺偏的,经营也不好,为什么江叔叔会喜欢这里?” 马路边没有路灯,只有不远处的老旧住宅区里透出稀疏的光亮,两人的表情都不甚分明,但叶韵似乎听见叶鹤亭短促地笑了一下,笑声里颇有些深意: “江彬这个人看起来吊儿郎当,其实很念旧……而且这里,是他第一次遇见他初恋女朋友的地方。” “啊,江叔叔这么长情啊?”叶韵的第一反应便是这个,她可真没想到,江彬明明看起来是一副油腻大叔的模样,这反差也太大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叶鹤亭隔着口袋,从外面包裹住了叶韵的手,用一种缅怀往昔的语气说,“当年这个地方还不是酒吧,而是那个年代流行的一间卡拉OK厅。我和江彬在高中的时候是同一所学校,离这里不太远,有很多逃课的学生会冒用大人的身份证,出入混迹在这附近。如今时过境迁,学校早就拆了,按照市政规划,这个地方应该也快了。” 叶韵“哦”的一声,脑子转得飞快:“所以江叔叔之所以总喜欢来这里,是想在这里拆迁之前,利用最后的时间,追忆一下他的青春,还有他的初恋女朋友?” 叶韵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江彬在那个酒吧里,醉醺醺地喷着酒气的痞样,突然对他多了一点理解乃至同情,好像也没那么嫌弃他了。 然而叶鹤亭却在听了她的话之后笑出声来,是那种闷在喉咙里类似戏弄的笑。简直莫名其妙,叶韵翘起嘴,白了他一眼。 叶鹤亭不逗她了,问她:“你猜,那间酒吧的房东是谁?” “一个八十岁的老头儿?”叶韵回想她听到的话。 直到叶鹤亭忍着笑说出了后面一段话,叶韵对江彬“长情”的幻想,才被一击即碎: “那老头儿是江彬的大伯。实际上不止酒吧的一层,连同上面整栋楼都在江彬本人的名下,他其实才是最希望尽快拆迁的人。至于他最近常往这边跑,更多的原因,也是为了处理拆迁手续的事。” …… 叶韵终于明白叶鹤亭在笑什么。虽然是他故意误导她往那个不切实际的方向去想,但是她居然还真信了,他是笑她太傻、太天真。 自踏入那间酒吧后,叶韵一直期待着的“惊天反转”在此刻不期而至,可她突然觉得无趣极了,连同脚步也不知不觉加快,甚至干脆从叶鹤亭的衣服口袋里抽出自己的手,对他爱搭不理地一个人往前走。 两人已经走到相对宽敞的马路边,隔不了一会儿就有开着车灯的车辆经过,将人行道上的两人瞬间照亮,投下长长的两道影子,然后又在几秒后重回黑暗。 叶鹤亭费了好一番劲,才将叶韵重新拉回自己身边。 “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叶韵一脸气呼呼的表情,无力地挣着叶鹤亭箍着她的手,“不过是伪装出的虚情假意,江彬是你一起长大的朋友,可见你也不相上下。” 叶鹤亭完全没预料到叶韵反应这么大,本意只是想逗逗她,也打击一下江彬在她心中的形象,毕竟那小子也不知道趁他离开的时候,对她说了些什么。哪想,他却不小心把自己推到火上炙烤。 叶鹤亭压低了嗓子,用一种求饶的语气哄着叶韵,说:“我跟江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你比他更坏!仗着有几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