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眼睛一个劲儿眨巴,走走走,赶紧回家舀米拿菜拎上鸡蛋,甭管啥,都带上些,今儿得去吃大户了。 大舅母可没老二这般缺心眼,她有些不好意思,大外甥猎到野猪请他们吃杀猪酒,猎到羊又请他们喝羊汤,他有心,可他们也不能回回都上门去造啊,犹豫道:“多大的羊啊,你们自个吃就是,叫上我们这老些人,你大舅二舅,大哥二哥,全都长了个见不到底的胃,可不兴喊他们吃,怕是一头羊都不够塞的!” “不够吃那就再杀一头。”卫大虎咋可能不晓得大舅母的心,替他心疼呢,哄她,“您不去可不成,老大一头羊,您不去帮着吃些,我担心把自个撑着,到时肚子难受了还得上您家来守着您抹眼泪。”他说的是小时候的事儿,那会儿小,又贪吃,吃撑了就往外头跑,跑了一圈肚子难受,回来就守着大舅母抹眼泪哭,说自己要死了,肚子疼。 就这事儿,他被大舅二舅取笑了好些年。后头他长大了,爱面子,大舅二舅才不再拿这事儿逗他,眼下他却自己翻出来说,逗得大舅母哭笑不得,她也没再客套,心里暖洋洋的,那些年的心是真没白操啊。 “我可说不过你!”大舅母伸手点他,脸上全是笑,“去就去,我大外甥亲自上门请我去喝羊肉汤,我不去是傻子,还得跑快些才好。” “大嫂,你这就对了,我还真当你老糊涂了呢,外甥叫你吃饭都不去,傻子不是!”二舅张嘴就笑,结果被他哥猛猛地踩了一脚,疼得嗷嗷叫。 卫大虎在旁边瞧着也乐,二舅被踩了脚也不生气,眉宇间还都是喜气,他转念一想就晓得是咋回事儿。 长桥村的人去李家报信,村里定是许多人都瞧见了,村里啥都没八卦传得快,二舅怕是听了这消息,晓得朱屠夫死了,一高兴就拉着二舅母过来。不然就二舅母那性子,怕是宁可坐在家中愣神,也不乐意出门踩雪渣子,冻脚啊。 果然,陈二舅搭上他肩,一脸幸灾乐祸挡都挡不住,神秘兮兮道:“朱屠夫的事儿你听说没?” 卫大虎佯装不懂:“啥事儿啊?” “嘿,就晓得你还没听说,山脚下就是这点不方便,啥事儿都不知道。”二舅嘿嘿嘿笑道:“今晨长桥村的人去李家报信,好家伙,也不知朱家咋找的人,嗓门比我还大,嚷得全村人都听见了,朱屠夫他死了!”说到最后一句时,那语调抑扬顿挫,还猛一拍大腿,可见心里有多激动。 “哎哟,我就说那鸟雀咋老往我家飞,好家伙,原来是提前报喜啊。”二舅阴阳怪气,“瞧他上回多牛气,还冲我们放狠话,结果怎么着,我们还好生生活着,他却已经躺进了棺材里。” “就是不晓得这人咋死的,传信那人也没说。”大舅母恨急了李朱周三家人,听到这消息也是高兴得直拍手,暗道他死得好,活该他死,苍天真是有眼,就不该让他活过今年。 “陈大锤的闺女不是嫁到了长桥村,回头你上门去打听打听。”大舅对大舅母说,“这事儿还是得搞清楚才好,大虎原还说要去县里,如今朱屠夫一死,那就不用……”说到这儿,他话音一顿,扭头看大外甥。 “今儿没看见你出村呐,你啥时候去周家村接的你岳母?”陈大舅说着一拍脑门,哎呦他个蠢人,就说哪儿不对,光顾着高兴了,半点没动脑子,就说这好生生的一个人咋就突然死了,大虎这是已经去县里还回来了? 都不是傻子,听他这么说,大家伙齐齐缓过劲儿来,扭头看向卫大虎,好家伙,原来如此! 卫大虎点头:“昨儿从县里回来的,雪下得大,没敢走夜路,在周家村歇了一晚,今晨回的家。”说完笑了笑,大舅家是苦主,这事儿得仔细和他们说说,他便从请人写纸条,到找人递纸条,到最后一群官爷上那家府上,最后跟在驴车后头去了长桥村朱家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他当时就站在朱家外头,看着那个家丁是如何颠倒黑白的,他虽不知府里具体发生了啥,但可以确定马脸衙役不是朱屠夫毒死的,而且中毒而亡这个说法是否存在都存疑,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四人都死了。 “那家夫人是个心狠果断的,事发后,她把四个人全都杀了,把锅扣在了朱屠夫身上,只用一个‘畏罪自尽’的理由,就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因她和县衙主簿大人有亲,案发后立马报了官,就如今县衙那情况,只要上头打声招呼,官爷们再去走个过场,这事儿就算过了明面,‘朱屠夫投毒谋害衙役一案’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儿。”如果只是如此,卫大虎顶多觉得那夫人果断,可后头发生的一切,她命人把朱屠夫和外室私生子的尸体拖去朱家,那才真的是心狠。 昨儿傍晚朱家的热闹,那场面,几乎全村所有人都来了。 她杀了人不算,还要把尸体拉回来,这是为啥?当然是既要他死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