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婆子不情不愿迈进了厅堂,稀稀疏疏站在院子里朝宁晏施礼,宁晏先朝大家笑了笑,拿着账本便开始问话, “我刚大致翻了下账本,咱们国公府的米粮与肉食多靠田庄提供,每日采买的都是些什么?大约用度如何?” 她将账本合上,目光盈盈扫向院中诸人。 底下站着五个仆妇十来个婢子,你看我我看你,均有些透心凉。 换做寻常,任何一位夫人上来,先看人丁卯册,谁负责哪项事叫什么名儿,身份清白否,先混个脸熟,这世子夫人怎么一开口便考较起账目来,莫非是与二少夫人不对付,特意查账? 更重要的是,人家一眼就直掐七寸,可见是个中高手,不好糊弄。 大家心里顿生几个小九九,谁也不敢上前搭话。 宁晏也不急,慢条斯理喝着茶。 底下的管事媳妇们站不住了,你推我我推你,最终推了为首的郜嫂子回话, “回少夫人的话,不算二房和三房那边,单单咱们这房,主子加下人每日大约有两百人用膳,米粮不用买,肉食呢,大抵能从庄子上出,平日采买主要是时蔬果子,蛋类以及水鲜,每日大约要十两银子。” “只是您也知道,这十两银子只是定数,每日各房主子多少还讲究些口味,有时公中出,有时自个儿贴,或来了客人额外加餐,少不得要多用些....一年平均下来,每日厨房的采买怕得十五两银子。”郜嫂子笑容熠熠。 宁晏暗中盘算,每日就要花十五两,一月下来四百五十两,一年就有五千四百两,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明日要买些什么菜,单子拟出来没有?” 一个穿着浅褐色比甲的婆子递上来一张单子,“这是奴婢拟好的单子,每日便按照这个分量吩咐采买处的人购买。” 宁晏粗粗扫了一眼,便知这些种类与分量,压根用不着十五两。 这也贪得太多了,这一个多月来,她也耳闻国公府入不敷出,再这么下去,公账亏空,反倒是这些管事的腰包流油。 她得想个法子革除弊端。 管事的也不知宁晏这样初出茅庐的姑娘,懂不懂市井行情,见她面色毫无波动,心中一时没底。 宁晏对饮食搭配极有钻研,改动了菜式,调整了菜单,其余都没变,这头一日熟悉了厨房各处的人丁,了解流程,便回了明熙堂。 怎知她还没找这些管事的麻烦,麻烦先寻上门了。 郜嫂子捏着宁晏改动过的单子,满脸苦楚来寻她, “少夫人,奴婢拿了您的批票去银库兑银子,原先厨房日常采买也不必拿对牌,只是今日您修改了单子,银库瞧了说要拿对牌来,对牌就一副,在二少夫人手里,二少夫人瞧见单子修改,说是十两银子的用度不够,依着您的单子得贴银子,便报去了总管房,总管房的管事不肯额外加钱,您看看,要不咱们还是将单子改回去?” 宁晏听了这话给气笑了,十两银子足够够的,哪里需要额外加钱,这是秦氏故意给她下马威。 想要掌家,过于和软是不成的。 徐氏掌管国公府十九年,里里外外的管事多是她们婆媳的心腹,宁晏想不得罪人都难。 注定了要得罪,也不必手软。 她面无波澜道,“不必改单子,你只管去银库取十两银子来,我会着人去采购,我就不信十两银子买不回来这些菜。” 郜嫂子脸色一变。 宁晏这是晓得底细了。 “这..这...少夫人不大好吧...” 宁晏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