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上,照得那几个复杂的基座图案有些晃眼。 唐不言点着图纸的手微微一点。 “偷梁换柱。”沐钰儿龇了龇牙,“好厉害的手法。” “若是这样的话。”他收回手,淡淡说道,“那便是这个图纸有两张,这张是正儿八经的图纸,另外一张就是密道的设计图,有人在分发各部分的图纸时,并不是在户部存档的图纸,若是按照小图发给工匠也需要两百六十三张,工部和其余大监不可能这么细致地一个个检查过去。” “两张图纸只是细节上有变化,甚至可能只是几个步骤的其中一步发生偏差,所以户部的人并没有发现异样,施工的工匠更不会察觉出有问题。”沐钰儿抱臂,“毛婆罗可是闻名天下的设计大匠,设计图纸和雕塑都格外厉害。” 唐不言沉默,手指在图纸上漫不经心地点着。 天枢建造陛下交付给几个外邦人,不外乎是为了连外安内,几个大监各有各的心思,却都是对陛下有求,毛婆罗不过一个东夷人…… 沐钰儿好一会儿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情,很多事情明面上高足酉提议的,比如加高铁山高度,用天枢内部的铜料雕塑,可所有提议道最后拍板的人,都是毛婆罗。” 能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布下这样精妙的设计,确实非常人可比。 可毛婆罗不是东夷人吗? 沐钰儿不解:“他一个外邦人,怎么会知道王萧旧事,甚至还掺和其中内。” 唐不言慢条斯理地收起图纸,淡淡说道:“一个东夷人来周,本以为是为了建功立业,可现在却掺和到前朝旧事中,若是背后无人,去查一下便知缘由,若是查不出……” 他唇角微微挽起,先出几分疏离的冷淡。 沐钰儿皱眉。 若是查不出,这件事情就刺激了。 锁定了目标,两人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唐不言便闭眼靠在车壁上,苍白的唇抿起,显出几分冷意憔悴。 他大病初愈,来回奔波,此刻只觉得头痛欲裂。 马车很快穿过喧闹的玄武大街,转入承义坊的牌坊,耳边的喧闹声也跟着安静下来。 沐钰儿的肚子发出一声细微的咕噜声。 闭眼小憩的唐不言耳朵微动。 沐钰儿扣了扣下巴,按了按不争气的肚子,抬眸去看唐不言。 唐不言靠在隐囊上,眉眼疏离,淡淡地闭上眼,巍然不动。 她小心翼翼动了动,想要先斩后奏爬进来,但因为太过做贼心虚,不小心踢了踢一侧的座位,直接把唐不言震醒了。 唐不言睁开眼,看着面前一脸心虚的人,声音沙哑问道:“司直又怎么了?” “我真的不能进去吗?” 沐钰儿被抓了个现行,索性背对着马车,盘腿坐下,不甘心地揪着手指,脑袋顶着车帘钻了进来,半个身子侧着,脸颊靠在车框边,可怜兮兮地问道。 驾车的昆仑奴皱眉,伸手手指戳了戳沐钰儿的肩膀:“会摔的,脑袋着地,开花了,会流血,笨笨的。” 沐钰儿被人戳了一个踉跄,立马借杆子往上爬,理直气壮外解道:“对啊,我会摔得,万一摔得都是血,少卿还得把我带回去呢,都是血更脏了,而且你瞧奴儿都叫我进去呢。” 昆仑奴:? 唐不言身形一动,抬眸去看面前可怜兮兮的小脏猫。 这只小猫儿实在是太脏了,整个衣服都滚上一层灰,还有数不尽的猫毛黏在大红色的衣服上,棉絮颤颤巍巍的粘着她的腰腹处,衣摆上甚至还有血迹,更别说那双脏兮兮的手,大概在腰间胡乱蹭了蹭,衣服脏了,手也没干净。 “你,哪来滚来的灰?”他揉了揉抽疼的额头,忍不住问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