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呼吸声,没有任何异动。 沐钰儿的态度实在算不上恭敬,这个唐三郎倒是沉得住气。 屋内气氛沉默,直到那些仆人再一次贯穿而出。 “司直,里面请。”瑾微来到沐钰儿身边,板着脸说道。 沐钰儿轻笑一声,身形微微一动,腰间的长刀刀柄不小心磕在座屏上,发出沉闷的动静。 这一动静,倒是让屋内的唐不言抬眸去看她。 那双漆黑如夜的瞳仁如孤灯月沉,夜深惊凉。 “别驾倒是淡定。” 沐钰儿转过屏风和那视线撞了正着,也顺便看清这位唐不言此刻的装扮。 小郎君的长发被青绿色玉冠简单挽起,同色袍子的一截衣襟微微掀开,露出被银丝勾勒出花鸟纹路,锦袍上缀了点雪色狐毛,簇拥着精致的下巴,端得是清雅富贵。 沐钰儿一边在心中惊叹小郎君的惊人美貌,一边慢条斯理地靠近这位雪捏的唐别驾。 她走路不快,姿态闲适,可下盘极稳,蹀躞银带上挂着的东西并未晃动半分,这位市井出身的司直倒是称得上行止有度,举止大方。 “别驾还未回答卑职刚才的问题。”沐钰儿弯腰,身形倒影在唐不言身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某该回答什么。”唐不言依旧端坐着,眉眼低垂,对站着的人的威压连着身形都不曾动一下,镇定反问道,“此事与某毫无关系。” “那别驾有何证明。”她索性支起一条腿,坐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问道。 唐不言见她如此动作,一直低垂的视线不得不上扬,苍白的唇角微微抿起:“司直为官吏,可知箕踞为不雅。” 沐钰儿笑眯了眼,手指随意地在膝盖上点了点,眼尾那簇格外浓密浅长的睫毛轻轻落下:“知道是知道,可这样舒服啊。” 唐不言沉默,随后移开视线,侧脸盯着屋内的一处坐灯,眉心微蹙:“没有证明。” “别驾是打算让卑职把这话递给陛下,可这辩解就算陛下真的信了,天下人可不会信。” 沐钰儿对美人一向有着极好的耐心,并不理会他的抗拒,继续好声好气地问道,笑脸盈盈,瞧着极好说话。 唐不言盯着她手腕处的紫檀佛珠。 沐钰儿知情识趣地褪下,亲自递到他手边。 唐不言沉默片刻,手指搭在那串佛珠上,指尖微动,轻轻拨弄一下,这才收回视线,盯着面前之人:“他是如何死的?” 沐钰儿看着那手指上,忍不住挑眉。 这般精致宛若玉雕的手,怪不得门口的仆从把人拦着这么紧。 毕竟玉好看,但也易碎。 “反正不是自己淹死的。”她收回视线,并没有透露死因。 唐不言睫毛微动,眉心蹙起。 “某确实不知,探花宴子辰时分就开始了,某三刻才到园子,后来辰正时分才开始游园,本以为今日天气还可,奈何低估了倒春寒的威力,中途不适,便在途中的一间凉亭中小憩片刻。” “可有遇到梁坚?”沐钰儿手指点着翘头案,追问道。 “遇到了。”出人意料的是,唐不言点头应下,“坐下没多久,梁坚便从我来的那一条小路上紧追着而来。” 沐钰儿挑眉,身形前倾,逼问道:“你是说他跟踪你。” 唐不言斜眼睨了她一眼,眸光微动,苍白的唇微微一弯,露出一点淡淡的笑意:“某可没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