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安静,没人说话。 谢蕴微垂着眼,能感觉到对面那道视线一直没动。 忍了片刻,终是抬眼迎上那视线,“二爷瞧什么?” “瞧我娘子貌美,目不暇移。”戚钰坦然答。 谢蕴:“……” 当真不要脸。 “我们这是去哪儿?” 谢蕴:“城外庄子。” “你这几日都是忙庄子上的事?” 谢蕴:“不尽然。” “你与程敬旧识。” 谢蕴:“不是。” “到庄子需多久?” 谢蕴:“一个时辰。” “你对程敬有恨。” 谢蕴:“显而易见。” 两双视线,一道探究,想要将她眼底的那些浓墨瞧个清楚,一双坦然,无畏无惧。 静默一瞬,谢蕴主动问:“二爷还有什么问的?” 戚钰胸口憋闷,沉出口气,声音低了些,透出几分无可奈何,“为何?” “不便告知旁人。” “我是旁人?”戚钰指着自个儿问。 谢蕴淡淡挪开视线,未答。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1]那合该是世上最为亲近之人,但她与戚钰不是。 “谢蕴,你我知之甚少,但我愿意剖心与你深交一回,不知你是否也愿意?”郑重的声音响在车厢。 半晌后,听得一句轻飘应答。 “不必。” 一颗心沉了底,喉口翻涌着些酸涩,又闷又沉。 戚钰掀起车帘,扭头瞧向窗外,薄薄一层日光洒下,他忽的通透了些。 这桩亲事,非他一人不愿。 赐婚圣旨下了姑苏,饶是不愿,她也只能顾全大局,嫁进国公府。 而那些冷待与嫌恶便也说得通了。 至于他以为的气恼,将他赶去书房的闹脾气,怕也只是她对这桩亲事的不满,是以不论他如何做,都不见她欢喜。 她满足他对娘子的期待,他却不是她想要的良人爱侣。 戚钰沉沉呼出口气,扭头问:“你可想我入仕途?” “二爷的事,非我能过问的。”谢蕴眼皮未动道。 “别喊我二爷!”戚钰陡然提声,对上那双眼,又哑然失火,“喊我一声夫君。” 谢蕴瞧着他,许久未动。 戚钰偏头笑了声,自嘲道:“也是,若非那道圣旨,我这种混账,如何做得了你夫君。” 谢蕴憋了憋,终是扭头,略显刻薄道:“二爷又何必惺惺作态。” 想她替他打理庶务,他与梁青瑶琴瑟和鸣? 这般齐人之福,休想! 戚钰被她眼神刺痛,微张着嘴,竟是没说出话来。 “二爷既是问完话了,便下车吧。” . 戚钰回府时,已近午时。 冬瓜迎上来问他,晌午在哪里用饭。 “我睡会儿,别吵。”戚钰抬步入了院子。 余光瞥见墙根下的光秃树苗,定定瞧了几瞬,道:“拔了吧。” “啊?” “那不耐寒之物,本就不该植在邺都。”戚钰道。 闻言,冬瓜附和点头。 见门关上,才嘟嘟囔囔的走到墙边,“早便说了嘛,天冷不宜种,如今落了霜,愈发活不成了……” 梁青瑶定亲之事,谢蕴是听永嘉公主说起的。 彼时庄子上的事已然料理得大差不差,不必日日往外跑。 永嘉公主叹了口气,“那张寅……不成器。” 谢蕴垂着眸子想,这两桩亲事倒是不尽相似,退不得,欢喜不起。 只是梁青瑶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