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公爹都如此,对婆母、侄儿侄女们就更不用提了。 他这样铁骨铮铮的武官,不知道会不会因为长时间与家人分别觉得憋屈。 华阳不是那种非要驸马形影不离守着她的长公主,她心平气和地对陈敬宗道:“每隔四五日你就回去住一晚, 朝堂或卫所有什么事, 你自己拿不定主意的, 还可以跟父亲或大哥商量商量。” 陈敬宗刚洗完东西回来, 见她眼眸清澈,似乎很有谈兴, 陈敬宗便拿了一把团扇, 侧躺在旁边, 一边给两人扇着风,一边看着她道:“没有战事, 卫所里能有什么麻烦, 若是军饷兵器出问题,我直接禀报兵部就是。” 华阳:“你就不想家人吗?” 陈敬宗:“我更想你。” 华阳瞪他一眼,垂眸时唇角却泄露了一点笑意。 陈敬宗拿扇边点点她残留红晕的脸颊:“你总催我回去住, 是嘴上装贤惠, 还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 就等着我给你们腾地方?” 华阳一把抓过扇子, 背转过去。 陈敬宗凑过来, 温热的呼吸落到她耳畔。 华阳再拿扇子挡住脸。 团扇中间是一层薄薄的纱,陈敬宗隔着那层纱亲她,长了一层薄茧的大手握住她半边雪肩:“面首什么的,这辈子你都不用惦记。” 华阳也没有惦记面首。 一个驸马就够她吃不消的了,还惦记面首,她是嫌命太长吗? . 宫里,元祐帝一如既往地遵守着戚太后、陈阁老为他定下的作息安排。 姐姐帮他出的主意,元祐帝其实很心动,可他担心自己的装病瞒不过太医,太医再告诉母后、陈阁老,那两个严厉的家伙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新招,无论是言语批评他,还是罚跪罚抄书,元祐帝都不高兴。 直到六月中旬的清晨,元祐帝睡得香香的突然被大太监曹礼推醒,提醒他该起床读书了。 元祐帝头脑昏昏,只想睡觉。 可“睡懒觉”这种理由是得不到母后与陈阁老的支持的,他敢强求睡懒觉,母后就敢问他是不是想做昏君! 元祐帝强迫自己坐了起来。 读书、用饭,去参加朝会。 坐在龙椅上,十四岁的元祐帝不时地掐自己一下,努力不让自己睡过去。 陈廷鉴朝龙椅上看了几眼,朝会才开两刻钟,他便做主提前散了,今日要议的事本也不多。 元祐帝意外地看向下方的陈阁老,不过大臣们都等着他先离殿,元祐帝压下心头疑惑,回了后面的乾清宫。 接下来,该是内阁与大臣们来单独面圣。 戚太后也在,这个阶段,元祐帝是不需要多说什么的,只需要听或是看,凡是母后与陈阁老都认可的,他点头就是。 精神好的时候,元祐帝会认真聆听,学习如何处理这些国事,困倦的时候,元祐帝便懒得转动脑筋,反正母后与陈阁老肯定会处理好。 所有待定事宜都解决完毕,陈廷鉴带着元祐帝去了御书房,他这个首辅再忙,每日也会抽出半个时辰亲自为皇帝讲书。 这个时候,御书房里只有陈廷鉴、元祐帝,以及大太监曹礼。 元祐帝趁阁老低头整理书册时,飞快地打了个哈欠。 结果他嘴巴还没闭上,就见桌子对面的陈阁老头也不抬,淡淡地吩咐曹礼:“去给皇上备一碗提神茶。” 元祐帝:…… 阁老的胡子里是不是藏了一只眼睛! 曹礼心疼地看眼自家皇上,退出去准备茶水。 元祐帝有些紧张地看着陈阁老。 陈廷鉴想到了家里老四小时候,陈廷鉴自己当过那么多年学生,也有四个读书的儿子,老四是唯一一个敢在先生讲书时公然趴在桌子上睡觉的。 跟老四比,元祐帝真是个好学生了,只是好学生未必就不想偶尔懈怠一下。 “皇上昨晚没睡好吗?”陈廷鉴走过来,他容貌儒雅,一把长髯增添了几分威严,但他此时看元祐帝的目光很是温和。 元祐帝太熟悉阁老规劝他的路数了,有时候会直接严厉地批评他,有时候会温和地诱哄他说出心里话,然后再用平和的语气,引经据典地劝他勤勉好学、明辨是非、孝敬母后、宽厚爱民等等。 所以,元祐帝摇摇头,正色道:“夏日炎炎,略有些困乏罢了,先生不必担心。” 陈廷鉴:“这样啊,臣还以为皇上又要勤学苦读又要听政理政,龙体可能会负担过重,既然皇上不曾觉得疲惫,那臣也不必为您调整作息安排了。” 元祐帝突地心跳加快! 老头子是认真的,还是又挖了一个陷阱等着他跳? 等会儿曹礼可就要回来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