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宫宴人来人往桌席分布的环境回了府,最受不得污浊的二殿下,竟然一反常态的没有即刻洗去一身酒气烟尘。 听了东卫寥寥几句解释,南卫才立刻迅速消失在了府外,匆匆赶去寝殿院落。 寝殿院落散落着零星几处灯盏,在已经夜深人静的时辰里维持着昏暗且幽静的微光,可却照不亮那向来黑暗无处遁形的寝殿。 放眼望去漆黑一片,好似空荡无人。 隔着关闭的窗框,如同萤火般的细小光线穿透而入,模糊描绘出了一个静立于正中的轮廓。 那个身影卓立笔直,通身的墨色几乎已经与室内的黑暗融为了一体。 蓝长忆眉眼淡漠,神情上没有任何喜怒哀乐。 只有那微小光线下模模糊糊能分辨出的下颌轮廓,显出了几分冷硬。 偌大一个寂静空荡的寝殿内,只有他孤孤单单沉寂在其中,显出了久望不到头的岁月中,那么多年都未曾显露出的沮丧。 人究竟是生来就带着罪过,还是迈步就成了对错。 自他还年幼时,就从未有机会能走到那个人的面前。 以前他只当那个令人敬仰又胆寒的背影,是处在世间最高处的人,是只能让他远望的天神。 他有时会偷偷溜藏到角落,对着那个神秘而遥远的影子好奇的观望。 不断地想去拉近与对方的距离,妄图瞧瞧那熠熠生辉晃的刺目的盘龙之上。 究竟是什么样的容颜。 但后来被母亲发现了,蓝长忆就挨了凭生第一次打。 “不准再去了。” 让他记忆深刻的并不是落在身上不算狠厉的巴掌,而是母亲湿在脸颊上,如落雨般滑落不停歇的泪水。 自此以后仅有的温柔也消失殆尽,困在后宫里的愉嫔失了所有的希冀,郁郁寡欢日渐消瘦。 长忆当初不太懂,猜想着或许是围在眼前的宫墙太高了。 高的如果不是他偷偷溜出去,都看不见墙外究竟有还有多少间屋子,也从不知晓原来许多层隔档外,还有个像神仙一样威严的人。 也或许是像他的名字一般。 母亲给他取的长忆,曾让他在那么年幼稚嫩的矮小中,被迫听懂“踏错皇权桎梏,此生仅剩长忆。” 忆的是触不及的江湖,忆的是回不去的自由。 后来,记忆里母亲的容貌也渐渐消散在冗长的岁月里,只剩了连痕迹都无处可循的轮廓。 蓝长忆在这世上就变的孤单又无助。 只剩他小小一个身影还被桎梏在皇权中,角落萧索的寝宫之内,也真的仅剩下一个长忆了。 开始有人不停的指指点点,看向他的眼神都掺杂着讥讽和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