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思濯并不认为这是自己的问题,他从未怀疑过自己是个好父亲,但终究不是身边养大的孩子。十岁之前,谢薄在底层摸爬滚打,心思重,城府深,很正常。 这没什么大碍,谢思濯欣赏肯拼肯争取的年轻人,只要他有这个价值,他都会给机会。 “我的人你都能使唤得动,朱迪在我身边干了这么多年,办事办老了的,那么谨慎的一个人精儿都愿意为你冒险。谢薄,你可真有本事。” “爸,您误会了,judy姐真的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过来的。” 谢思濯看了看手表,坐在了茶水间沙发上,面无表情道:“我给你一分钟。” 谢薄立刻说:“那晚那辆撞人逃逸的黑色轿车,是您派的吗?” “谢薄,我警告你,这一分钟的时间不是给你质问我的。” 谢薄摘下了月光银眼镜,抽了纸巾不动声色地擦拭着。 他心里已经明确答案了。 “父亲,您的警告我已经收到了,她明天的飞机,到了英国以后,我肯请您放过她。” 不叫爸,叫父亲,显然他心里也窝了火儿。 难得啊难得,听话了这么多年不曾有半点违逆的小子,现在翅膀也是硬了吗。 谢思濯眼底带了深长的意味:“谢薄,从明天开始,你不必来公司了,以后也不必来了。” 门口端着咖啡托盘的judy步履顿了顿,随即走进来,将两杯美式搁在了茶几上,笑着说:“谢总啊,三少爷毕竟年轻,今年还没二十呢,年轻人谈恋爱是这样的,没两天就下头了、清醒了,您何必因为这种小事儿跟他置气呢,气坏了身子犯不上。” 谢思濯端起咖啡杯,眼角鱼尾纹轻轻颤动着。 谢薄站了起来,片刻后,一言不发地跪了下去,膝盖如有千钧重,头皮一片麻。 “我需要你好好想明白,你到底是什么身份。” 见他跪下来,谢思濯缓缓开口,“谢薄,如果你想要当我儿子,就必须明白,谢家的利益高于一切。如果你不想当我的儿子,那就尝尝一无所有的滋味。” 说完,谢思濯走了出去。 谢薄看着男人的背影,忽然沉声说:“只是因为我有了一件想要的东西,有了自己的渴望,您就让我一无所有。而两位兄长的一再违逆,您却不会说这样的话,您对他们的包容度远远胜过了我,为什么?难道我没有和他们一样叫您一声爸,还是说我们缺失了那十年的父子感情,是我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弥补的和兄长们的差距。” 谢思濯脚步顿住。 倒是难得,十年了,这是谢薄第一次说出如此情绪化的话。 judy眉心紧锁,一而再地对谢薄摇头,让他不要冲动啊。 都忍了十年了,何必在这个时候爆发…… 谢思濯回头看着他:“因为你的名字里,没有嘉字。如果你想要这个字,那就得拼命去挣。你说的没错,你不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我们缺了十年的父子感情,我对你很陌生,而你对我有谋求,所以你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赢得我的信任,你的两个哥哥则不需要,明白吗?我可以一眼看透他们的心思,他们简单得像两个孩子,但你不一样,你很早就不再是孩子了。” 谢薄撑着膝盖,缓缓站了起来,抬起下颌,与谢思濯遥遥对视着。 忍了十年了。 在这一刻,看着迟暮的父亲,谢薄忽然明白了他的谨慎。 他对他多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