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谢啦,大道至简嘛。” - 没错,见了面,一切都好说。 可首先是,要能见到面。 第二天一大清早,谢逢十特地按照简暮寒的作息早他半小时起了床,为他做好了爱心早餐,想着主动去他家里和他见上一面。 可她按了半天他家的门铃,到底都没有人应答。她猜想他可能是公司里有事所以昨晚就没回家,于是改变了主意打算下午去公司接他下班。 人有了心事就是会难以集中注意力,甚至会连回笼觉和午觉都睡不好,好不容易熬到了简暮寒下班的时间,她精心打扮了一番开了车去了他公司找他,结果陈良告诉她,简暮寒自从前天晚上从泰国回来之后,把公司的事情交待完,人就不见了,连手机也关了机。 二十八岁了,还玩失踪吗,谢逢十有些惊呆了。 但她好像知道他躲到哪里去了。 今天是十一月二十一号,樊梨花的忌日。 -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这一天了。 简暮寒坐在母亲的纹身工作室里,望着店外,刚下过雨的那一角天空,神情空洞。 江舟,又下雨了,就和那一天一样。 如果那天他没有听母亲的话,没有为她出门去买那些色料,也许那之后的事情就不会发生。如果不是因为那天那场突如其来的阵雨绊住了他的脚,也许他还来得及抓住她。 可那好像就是母亲的心愿,她只是想解脱而已,那个时候,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东西了。 所以,应该更早一些。 如果他当年他能求爷爷让母亲回江舟参加岚阿姨的葬礼,也许母亲就不会被送去那个该死的地方。如果他早点发现母亲的不对劲,每天多抽出一点时间来陪她,也许她就不会难过到生病。 可母亲好像从来都没有快乐过,或者说,他从没有见过母亲快乐。他看到的母亲,总是端庄大方的,脸上带着和善的微笑,对公婆长辈兄嫂温顺尊敬,对丈夫体贴温柔,对儿子慈爱宽容,她似乎永远都不会失态。可他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母亲本来的样子,她早就丢失了自己。 所以,应该更早一些。 如果他能不那么聪明,不做什么该死的继承人,也许他们就不会要求母亲去做那么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但如果他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那么以上这些如果就都不需要发生了。 所以,应该一切都是他的错。 烟在他指间燃烧着,一点点逸散到空气中,与那闯进屋子里的雨后雾气融合在一起,然后疯狂又肆意地裹挟住了他。 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在呼吸,只是觉得世界在远离,他感受着前所未有的孤独。 可他为什么会觉得孤独呢,明明以前的每一年的这一天,都是这样度过的。可能是因为他原本有了奢望,而如今奢望消失了。 简暮寒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影,美丽,自由,永远积极。可她也在离自己远去,她也终究不属于他。 她不该属于他的,鸟儿是需要去飞翔,而不应该和他一起沉没在深海里,那对她不公平。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舍不得。 他好想看着她一直飞,只要能看着她一直飞,他就已经满足了。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有一只鸟儿向他飞了回来,离他越来越近了。 不,他没有在做白日梦,是她回来了。 “简暮寒,好好的,跑这儿来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