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能获得一点垂怜:“老奴这么多年,不敢向一人说起……王妃,如今老奴知无不言,只望王妃能看在老奴冒着性命之危,告知实情的份上,发发善心吧!” 说罢,荣老婆子跪伏于地,迟迟没有起身。 周显旸不安地看了一眼王妃,她眼神空洞,如木偶一般,只能将她轻轻靠在自己身前,安抚道:“这是她的一面之词,未必要全信。娘亲已经故去这么多年,真相就在那里,慢慢调查,你别着急。” 荣相见闭上眼睛,神色哀戚:“我相信她的话。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对娘的死,有个疑影。” 其实周显旸也觉得,荣老婆子即便有私心,这种话却不是能瞎编的,便给相见出主意:“先去跟你大哥通个气,他在国公府,探知真相更方便。” “这件事不能急,必得好好处置,尽可能拿到铁证,若走漏风声,对国公府不好,对大哥二姐都会有影响。” “这个时候就别想替其他人着想了。” 荣相见冷笑出声:“也许你不信,我并不着急,如果真的是她干的,我不会立即要她的命,我要挑一个最好的时候,让她体会我和我娘的锥心之痛。” 看着王妃近乎木然的脸色,绝情的话语,周显旸心疼地抱住她:“相见……” 话未说完,荣相见已经紧紧抱着他,痛哭起来。 原本开开心心的出京之行,因为这一宗意外收获,回程时气氛不好。 回到金陵后,他们径直去了宋妈妈家。当初,宋妈妈孙子的满月酒,他们没赶上,这回趁便带了些大邱庄的野味送去。 等回到王府时,天已经黑了。 周显旸和相见摒退众人,去佛堂上香。小南小北在屋外守着。 暗室打开,周显旸手持一盏烛光走进去。相见就站在暗室门口,以防万一。 那烛火照亮了里面的一男一女。 男子一袭黑衣劲装,单膝跪下行礼:“爷,不辱使命。” 周显旸道:“辛苦。” 灰鹰躬身起来,出了暗室,站在荣相见对面,低垂着眉目,不敢看她。 荣相见的目光一直停在暗室深处,那个瘦弱的女孩子身上。 余湘宜,跟她想象中圆脸微胖憨厚的样子竟截然不同了。 周显旸虽然那日便一眼认出她来,此刻却也迟迟不敢与她相认,直到余湘宜扑上前跪倒于身前,哭道:“显旸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立即俯下身,抱着这个瘦弱的女孩。 虽然暗室里备了蜡烛,替换的衣服和干手巾,可是余湘宜的手还是那么冷。 被秋日夜晚的河水,浸泡得阴冷。 “湘宜,你受苦了。” “显旸哥哥,你长高了,我都不敢认了。”余湘宜有一点还像小时候那样,笑起来露出两个梨涡,好像还是那个坤宁宫里的皇后侄女,无忧无虑。 “你也长高了,瘦了。我以后再也不笑话你的小肥手了。” 两个人诉说着两小无猜的童言,默默地流泪,好像彼此经年受过的苦难,流过的血泪,都只是一场梦而已。 这温馨只持续了片刻,余湘宜便擦干眼泪,郑重地握住周显旸的手:“显旸哥哥,我知道见你会给你带来麻烦。可是,我苟活至今,就是为了要见你一面,把爹爹的嘱托带给你,不然怎么对得起当初他们豁出命救我逃出生天。” “舅舅有什么话?” “爹爹说,他从来没有通敌卖国!和谈的条件,是皇上亲自跟他说的。当时平海寇、四处赈灾,国库空虚,皇上不想再打了,便给他密令,让他和谈之时退让一些也无妨。没想到,爹爹照办了,却引发轩然大波,政敌群起而攻之,说他收受贿赂,里通卖国,割让国土。爹爹本以为皇上会替他说话,谁知道,皇上也不认他说过的话,就下旨抄了家。 显旸哥哥,爹爹也是流放的路上才想明白,这一开始就是一个套子,一个让我们余家往下跳的套子。皇上就是要找借口置我们于死地啊!去漠河的路上,我们就出了好几次意外,我们是必死无疑的……所以爹爹才不得不带着全家一起去死,又买通了一个差役,做局保下我一个。” 余湘宜说着,放声大哭。周显旸心如刀绞,哽咽道:“我明白了,我会查清楚这件事,不使舅舅含恨蒙冤。” “对不起……显旸哥哥。你如今建功立业,封王娶亲,本该有大好的日子,却被余家又拖进是非之中……” 周显旸摇头,安抚她:“我身上也流着余家的血,我也是余家的孩子。” 他的承诺让余湘宜放了心,她眼泪又不断滴下来:“我真想跟你好好说会儿话。这么多年,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