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三十六个人没有错,”他说,“我们异人已经困于凡尘太多年,再以门派异见而固步自封下去,永远看不到转机。” “......” “这话,就算师父来,我也这么说。”张怀义想起二十四节谷结义时的篝火,想起那碗温热的酒,想起众位青年畅快恣意的笑,想起自己胸中被点燃的那簇火,他忍不住红了眼眶,“我知道,我们已经被全江湖的人判了罪,我们错在勾结全性,错在妄图超越凡俗......我都清楚。” “可是,师兄,”张怀义很聪明,聪明得通晓人心,懂得看人眼色行事,懂得顺势而行,可他也很固执,以至于要打破成见,一意孤行地离经叛道到如此地步,他问张之维,“我们这些人之所以能成为异人,一开始不正是因为痴心妄想吗?” 张之维闻言怔然,他发现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这位他看到大的师弟。 张怀义一向收敛自己的情绪,活得谨小慎微,活得战战兢兢,可是谁想把自己活成老鼠一样的人呢? 他不是懦弱的人,隐忍到如今正是为了更大的图谋。 而他已经成功得到了自己想到的。 即便这是不计代价的。 张之维长长叹了口气,他叹道:“怀义,你从来不跟我们这些师兄弟说老实话,我们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下了山反倒能跟一个全性掏心掏肺,把你所求所愿都倒地干干净净?” 张怀义一愣,摇了摇头,道:“不是,都是我的问题。” “如今的祸端,也是我一手造成的,师兄,”张怀义坚定地说,“我是不会和你回山的。” 张之维打量着他,他便随着张之维打量,半晌,张之维忽然说:“我下山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件事。” 张怀义听张之维状似无意地说:“异人的时代快过去了。” 张怀义一怔。 张之维见他脸色,笑了一下,继续说:“这场战争你也看到了,投入了多少异人,又死了多少,我们算得清吗?各门各派的前辈们敢算清楚吗?” “所谓以一敌百,超凡脱俗的异人们在那些家伙面前也不过如此,丢到战场上,连个全尸都留不下。” “怀义,异人被时代淘汰是早晚的事,就算是我们这些人也只是时代的一粒微尘而已。” “实话说,我不在乎能不能修炼成仙,啊,当然也不是完全不在乎的,”张之维挠了挠头,苦恼地说,“我总想一直陪着阿音的。” “我在乎的东西不多,不过是阿音和龙虎山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而已,其他的,无所谓。” “我这样快被淘汰的家伙,没什么大志向,只想过好当下罢了。”张之维表情认真了些,“怀义,众生太重了,我拿不起,我只拿得起你们。”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