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里都是来请去许国公府做暮食,而且头两次是徐管事亲自来,后面熟悉了,也只是差下人来请而已。 徐管事好像也看穿了她心中所惑,道:“说来也惭愧,其实郡主和郎君每次邀江小娘子上府里做吃食,都应当我亲自来请,只不过有时手头是在抽不开,才让下人代劳一二。” 然后像是为难起来:“如今我突然打扰,又要麻烦江小娘子,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开这个口。” “无妨无妨,不计您来还是别人来,每次去国公府都有马车拉着,采买也不用我操心,还有赏银拿,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满。” 江满梨连忙笑着摆手。想起徐管事第一次来时,申阿婆也是一眼看穿她心思,心中感叹这姨侄俩真是如出一辙地狡黠呢。 又道:“徐管事但说无妨,可是郡主和盛大人需要我去做朝食?” 徐管事闻言便笑了,道:“江小娘子聪颖,确实是郡主想请江小娘子去做些朝食。”顿了顿,“但不是做朝食,而是想请小娘子上国公府的画舫,随船做顿午食。” 上国公府的画舫? 此话一出,江满梨还没说什么,藤丫先愣住了,眼睛睁圆,看看徐管事,又不可置信地看看江满梨。江满梨心中虽也意外了一下,但被她逗得一乐,笑了起来。 这笑容看在徐管事眼里,自然是等同于应允了。喜道:“那我这就差人去帮江小娘子采买?” 江满梨确实也没打算拒绝,但毕竟第一次做这样的席面,还是问清楚些好。 给徐管事又添了些茶,拉着他坐下,把需要做多少人的午食、几时上菜、多少道菜、有无忌口、有些什么规矩礼仪、何时能下船离开等等一一讲清楚了。确认自己能应付得来,且只需管办一餐,不会耽误晚上夜宵摊子的生意,才颔首。 “行。多些郡主看得起我,那我便随徐管事登船。只是有一点,想请徐管事首肯。” “只要我能做主的,一定满足。” “此次要准备二十人的午食,光我一人,定是忙不过来的,届时耽误贵人们用饭就不好了。徐管事若允许,我想带两个帮手同去。徐掌柜放心,此二人都是信得过的。” 徐掌柜当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所以其实是已经准备好一些个府里的帮厨,打算到时差遣给江满梨用。 不过此时听她这般说了,只当她在委婉提醒前些次去做暮食,府里的帮厨用着不合心意。 思忖了片刻,问道:“可否问问江小娘子要带哪二人?” 江满梨指指藤丫:“这是我近日新雇的帮手,还有一人,得劳烦徐管事差人跟我一起去寻。” -今日不上工,阿念本在家舂稻米,听得六岁的小妹过来说有人找,还只当是小孩子弄错了。 小妹抄着小奶音,气鼓鼓地仰着头,学着阿念的模样把手叉在腰间:“真的有人找阿兄,骗人我是小狗!” 话音刚落,江满梨的声音便传来了:“数到五,不去就算了啊,一,二——”三声不到,阿念滑溜过来刹住脚,眉开眼笑。但立时又看江满梨身后跟着个与自己差不多大的小丫头,还有车夫驾着马车,似是在等他们,很是意外,只叫了句“阿梨姐”,其余的疑问一骨碌卡在舌尖上。 江满梨笑着揽他过来:“你阿娘怎不在?去把小妹安顿好,剩下的上车再给你说。” 舫字,意指双船连并。 许国公府的画舫,华丽大气,双层两船,黑底红栏,其上雕花彩画,顶翘角飞檐灰瓦。 江满梨带着藤丫、阿念,经过了盘查,随后厨采买的仆从一齐,带着菜蔬鲜肉,在宣桥道头乘小船,向西驶出新城门后,于京河与金缕池交汇处换登画舫。 江满梨懂得凫水,前世生长在江边,自然不怕。但藤丫和阿念是内陆人,第一次在河道中央换船,吓得不得了。由仆从们扶着,又让船夫抛绳从画舫上拉紧了,保证小船不会左右摆动,才战战兢兢地迈脚。等上了舫,已是冷汗流了一背。 舫上的后厨在一层船尾,经由狭长的屟廊走过去,一路上透过或高或低卷起的竹帘向外望,清波浩渺,水光粼粼。 近处河滩柳岸摇曳多姿,远处湖心亭畔繁花似锦,湖边层峦叠翠、春和景明,日头将升,浮金掠影,真真是“画舫烟中浅,青阳日际微”1。 藤丫和阿念都没想到能沾着江满梨的光,登上这般华贵的画舫,激动得不得了,一并忘记了方才登船时的苦痛,只管压着嗓子“哇,哇”地左右顾看。又怕显得没规矩,给江满梨丢脸,所以每每遇见来人,还得装出一副正经模样。 画舫上层是贵人们观景之处,下层前半段分作许多雅间,可供三两闲谈小憩,或坐下用饭。 后厨里头炉子冰窖一应俱全。虽不算宽敞,但却为防走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