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树下,苍青色道袍的身影端坐于石桌前,正不紧不慢地看向她那处,一旁的墨七安安静静地依靠着树干,听见动静,警惕地抬眼扫来。 洛宁抱着书册缓缓走来,轻声唤了一句二表兄。 草绿色的绣鞋踩上层层叠叠的银杏叶,最后于石墩旁停了下来。 “二表兄,那日洛宁身上不舒坦,没想到竟然记错了日子,故而今日特意来与二表兄赔不是。” 见他没有吭声,洛宁心里紧张,但面上强忍着镇定,不一会儿,漆黑的杏眸里已是一汪深泉。 “抱歉,二表兄,都是洛宁的错,洛宁不是故意要来打扰二表兄的。洛宁这就走。” 说罢,洛宁抱着书册还有手中的竹筒,就要离开。 “慢着。”杨晟真轻抬眼帘,平静的眼眸里波澜不惊。 “你莫多想,我并未嫌你打扰。”杨晟真顿了顿,想起方才她狼狈的模样,一时有些不忍,“表妹身子可好些了?” “劳烦二表兄挂念,今日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才敢来找二——阿嚏!” 说着间,却被一道喷嚏打断,混乱间洛宁手中的竹筒没有拿稳,连着一两册书一同掉到了地上。 见她慌乱无措地弯身拾捡着竹筒和书册,杨晟真的视线落在了墨七身上。 墨七会意,三下五初二地将那些东西都拾起,放到了桌子上。 “抱歉,二表兄,我不是有意的。” “这是怎么了?”二人的目光共同落在桌上的物什上,随后相交到一处去。 “没……没什么,不打紧的,就是路上发生了意外。”洛宁勉强地笑着回应。从心底里,她迫切地想要杨晟真知道方才在廊道内的事,但是那样未免刻意,他若想知道,不用她解释,自然会知道。 “二表兄那日说了要教我练字的,这是我找来的字帖,虽然没有褚公的,但是平日了闲来无事也可以练练,二表兄看看如何?” 旋即走上前站在杨晟真身旁,将字帖摊开。 杨晟真翻来来了几本,认真地察看。 “飞白书灵动飘逸、风韵尤存。然对表妹而言却是变化多端,不好掌握。” “瘦金体笔法追劲,意度天成,若想练好,更须得费一番苦功夫。表妹这处儿的运笔,明显无力。” 见他评审仔细,洛宁自然得了便宜,“二表兄是洛宁的师父,不然以后还是唤我洛宁吧。近来府中的姐姐妹妹也多,免得二表兄记差了。” 杨晟真正注视着桌上的字帖,不防耳边突然飘来这句话。他微略惊愕,旋即视线滞住,接着又向前轻扫抬眼看向她。离得近了,浅绿色对襟比甲上深浅不一的痕迹愈发明显,几乎都洇湿在了那一处。 “公子,这是你要的琴!” 此时砚池突然抱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古琴里侧的厢房里出来。 杨晟真旋即起身,看着洛宁,沉声道,“走吧,去书房。” 洛宁微愣,明白了他这是要兑现教自己练字的承诺,便迅速拿着字帖跟着过去了。 金黄的银杏树下,砚池抱着不知所然,怎么公子不是要琴吗,他一大早去琴行将公子的祈天拿回,又回去擦拭了一遍。也算是忙里忙外了一早上,怎么公子却不想要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将琴送到书房去。”墨七在一旁冷冷道。 “公子弹琴向来喜爱一人独奏,表姑娘在那里,公子还会弹琴吗?”砚池满头雾水,看着书房的隔窗蹙眉沉思。 过了一会儿,砚池还是决定将琴送到了书房,毕竟这祈天琴向来都是放到书房,只是不久前被公子的小外甥磕到了才拿到琴行修补的。 跟着进了书房,迎面便是一股清冷的松香气息,待走里处,才发现香味来源于一鼎不大不小的三足圆口的宣德炉。大周的文人雅士皆爱宣德炉,包括她的父母还有知韫哥哥。 “这是褚遂良的《雁塔圣教序》,你可先琢磨琢磨。有何处不懂的可来问我。” 杨晟真从博古架上取下一本字帖,正欲给她,可发现这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