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砸到地面,光照亮四方,闻莱从他清浅如画的眼睛里,瞧见了一场虚幻的雨。 这场桂花雨下了许久,久到闻莱的胳膊逐渐发酸,她依旧不安地抱住他的脖子,绞紧手指,占据唯一的安全领域。 周郁迦直观地感受到了自己颈肩皮肤上所沾染的黏腻潮湿,或许是她的泪水,或许是他的细汗,他的耳尖在黑暗里泛起薄薄的粉。 他肩头有一朵悬着花,即将摇摇欲坠,跌入深渊,可惜她暂时看不到,感受不到。 一切放佛归于平静,闻莱不再崩溃大哭,指尖触到自己的泪水,木然地问他:“我身上还有吗?” 周郁迦眨一下眼,“还有什么?” “虫……子”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 这么害怕的嘛,连“虫子”两个字都不敢大声说。 也不知道刚怒气冲冲,扬言要告他强奸的是谁。 她好可爱。 他把闻莱身上的反差感定义为“可爱”,好像有点蛮不讲理,却是他绞尽脑汁想出的,最能描述她的词了。 她泪眼模糊,声音哽咽,可怜兮兮的样子。 他又不忍心吓她了,温热的手指沿着发丝的缝隙缓慢穿梭,在闻莱看不见的角度,他悄悄地偷走了一只蝴蝶。 “没有。”他说没有虫子。 说实话,闻莱当时听到是不太相信的,虽然对方长得好看,又高又帅,肌肉摸起来手感不错,第一眼也确实惊艳到了她,但是,谁让他老说那些奇奇怪怪的话,碎了一地的滤镜再捡起来难度超大的。 她胡乱地抹了把眼泪,意识到自己像条八爪鱼一样缠着他的腰,手脚乱放,礼仪尽失,还把他的衣服哭脏了,结合先前的对话,她觉得自己好丢脸,嘴上刚骂完他,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立刻“投怀送抱”。 这也不能怪她的嘛,她是人又不是神,没有魔法的,世界上的不可抗力因素那么多,比如自己险些沦落成恐怖蜘蛛的美餐,她是真的真的真的非常害怕,不晓得其他人遇到类似的突发情况是怎么应对的,反正自己就是,又叫又跳的,逮到人就抓。 要是周郁迦阴阳她欲擒故纵,欲拒还迎什么的,她也不会反驳的,他方才保护了她唉,做人不可以落井下石。 他爱嘲笑也好,想侮辱也罢,她又不会掉层皮,随便吧。 忽然觉得自己三观有点不太正常了。 闻莱先松开腿,确保万无一失,然后放开手。 脚尖着地,无比踏实的安全感,她捡起地上的手机,屏幕碎得一塌糊涂,手电筒功能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始终明亮,闻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对不起,我会负责修好的,然后,谢谢你。” “谢我什么?”周郁迦的心情时好时好,比沂南的天气预报还不稳定,前一秒说不忍心吓唬她,后一秒又想使劲吓吓她,特别矛盾。 难以启齿的问题,闻莱的眼珠子溜来溜去,微微低着头,纠结万分,所以谢他什么? 难道要说,谢你伸出援手抱住我? 好羞耻啊,救命了。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现在的氛围,怪怪的?。 还不如吵架互怼。 “那个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出去吧。”找不到合适的话题切换,闻莱开始胡言乱语了。 周郁迦闻言笑笑,说好啊。 他们一前一后走出这片小森林,陆以泽于冷风中彻底凌乱。 傻眼了……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