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萃儿两指轻轻的捻了几下,细碎的颗粒质感,迟疑了片刻,又凑到鼻下轻轻的嗅了嗅,一股煤炭烧着的味道。 可她一路上以来,从不曾触碰这类东西,脸上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沉思间,脑海中陡然极快的闪过昨夜燃烧在自己眼前的火堆…… 应该……不会吧…… 那两个小和尚不会是真的在自己脸上抹这些黑炭吧! 那自己一路上就是顶着这副尊容回来的!!? 单萃儿沉默的望着铜镜里的人,铜镜里的人睁着那双无神的眼眸,顶着又黑又有麻子的脸也同样回望着她。 所以……那黑驴的主人马大哥是怎么看上她的…… 是她的问题,还是他的问题…… 单萃儿黑着脸,拆卸这头上的首饰,说是首饰,可又是经过激流又是经过一整个白日里被驴颠的过程里。 大部分首饰早已不知落到哪里去了,也就靠着发簪堪堪固定住头发不让其散下来罢了。 拔下发簪的瞬间,发丝一股脑倾泻而下直至腰间,也亏的平日里将头发打理的极其顺滑,一个晚上加白日里的奔波也未让发丝结成结。 而后,单萃儿拿过一旁的帕子,对着铜镜擦拭起脸,不曾想到,帕子是越擦越脏,脸上不仅没擦干净,反倒是将那黑色越抹越匀称。 单萃儿一个不小心,气笑出声,丢开帕子,也不管脸上是何模样,掀开帘子,便朝着浴房走去。 浴房内,入门的便是摆放的整整齐齐的装满各种花瓣的竹篮,以及一张放置衣物的凳子,其后,则是一张绘制着花鸟祥云的屏风。 偌大的浴盆摆放在屏风后,冒着热气的清水上覆上了一层粉嫩的花瓣,缓缓上升的热气慢慢充斥整个房内。同样也遮掩住了深埋入雾气中的曼妙身姿。 红娟奉命将换洗衣物拿进来替换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般模样,迷蒙的雾气中,一阵水流声清晰的在耳边响起,下一秒,那屏风后慢慢出现了一具凹凸有致的侧影。 红娟哄着脸,似是受到惊吓般,连忙低下头,不敢在往上看。 似是察觉到什么,屏风后忽地传来一道轻柔的话:“可是红娟?” 红娟垂着脑袋,低声回道:“是的,小姐,夫人命奴婢给您送身衣裳。” “母亲回来了?” “夫人方才回来不久,听闻您在洗漱,思及您可能未曾带衣物,因而派奴婢将换洗衣物送来。” 随后是一阵沉默,单萃儿有些懊恼,她这忘性,倒是忘了她忽然间回来,应是还没有合适的衣物给她准备。 从前她虽然不回来,可是衣橱内每年都会根据四季为她备衣,她初时听闻,觉得过于浪费钱财,因而让母亲撤了这条规矩,倒是不曾想到还有今日这般窘境。 余光瞥见屏风后还站着的人影,轻声道:“衣裙你放着就好,不用伺候我,下去吧。” 红娟应了一声,将手上捧着的衣物放下后,瞧见地上随意丢弃的僧袍。 照理说,这般破损且又旧的不成样子的衣物应该丢了,可迟疑了片刻,还是没擅自做主将其扔了,开口问道:“您穿回来的僧袍可需奴婢处理掉?” 此话一出,屏风后的正在擦拭身上水渍的身影肉眼可见的停滞了一瞬。 随后,开口道:“不必,这件僧袍还需还人的,将这僧袍拿下去好生洗洗后便给我拿过来。” 红娟看着这破旧的僧袍,心道这僧袍就算洗了,原主人恐怕也不会收的。不过识趣的没说话,捡起地上的僧袍便退了下去。 红娟将衣物送至浣洗嬷嬷那里没多久,就回来守在了单萃儿的门口,心道这大小姐凡事亲力亲为,倒是很好伺候,也因此不由得松了口气。 毕竟如此受宠的一名大家闺秀,多多少少都会有些脾气,倒是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