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弘爷拦下一名路人攀谈,得知这一带叫「后埔庄」。 宪兵队的支援任务很简单,就是随台湾站的干员前去缉拿嫌犯。大部分的活儿都由干员们执行,宪兵只需站在外围,充个人场,壮壮声势,必要时再阻挡一下好事的围观群眾,以防间杂人等妨碍公务即可。 任务还算单纯,没什么难度,弘爷、阿伟两人就随老谭所部站在外围一线警戒、看戏。过没多久,就见干员们从一户合院里头,牵着一列嫌犯出来!他们双手遭粗麻绳捆着,头还罩着麻布袋,就这么让人押上了卡车! 「他们好像是同一家子的人耶......有老有少,怎么连女人、小孩都绑!」阿伟不解的问。 「别多嘴,反正不干我们的事。」弘爷低声告诫。 等嫌犯被载走后,任务也就结束;可这时中午都还没到,两人便随老谭他们开小差去了。 吃过午餐,一行人又来到茶室光顾!对老谭他们来说,这种套装行程,几乎已成了一种例行公事。 一如既往,弘爷招来百合子一起泡茶、喝酒、聊天;只是今天的百合子有些微恙,略显虚弱,似乎是生病了!再瞧她脸上的妆,画得比以前还厚,时不时还会咳嗽两声! 傍晚回到宪兵队,一行人让狄队在大门口逮个正着! 夜路走多,难免撞鬼!不只老谭被狠狠训了一顿,连弘爷、阿伟也遭连坐!当晚,便和老谭他们一起,让人给押进队部号房,关一天禁闭! 弘爷、阿伟在号房待过,这里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反正也只关一天;可老谭他们就感到特别的鱉屈,被关禁闭不说,连明天的「行宪纪念日」也黄了!开半天小差却赔上一天的假,实在得不偿失。 号房里头依旧人满为患,且狱友多是平民百姓,他们这批穿军装的囚犯一进来,立刻形成强烈对比! 「怎么感觉这里头的人,比上次多更多?」阿伟问。 「台湾站那儿早就关满人嘍,吞不下的全都过到我们这里来!」老谭一脸无奈的说。 「大人、大人、宪兵大人!」突然间,邻间有人用闽南话呼唤弘爷和阿伟。 转头一看,瞧那人的相貌,正是白天被押上卡车的那户人家其中一员! 「宪兵大人,几天前我『捌在』(曾在)江仔嘴蔡家的办桌场上看过你!」那人殷切地说。 弘爷感到不可思议,回道:「这『拄好』(刚好),阁有这款代志!」 那人自介姓「吴」,名「添福」,人称「福仔」,与海川、金富熟识多年,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 福仔语带哽咽地说:「拜託拜託,请你帮阮讲一声,阮毋是共產党,真正毋是共產党!拜託拜託,放阮一条生路......」话没说完,男人突然跪地,不停往地上磕响头,再三拜託! 福仔身后的人犯见状,也纷纷跪下磕头!这一跪,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号房里头所有人犯全都下跪,齐声向弘爷、阿伟喊冤,苦苦哀求! 老谭他们没见过这种阵仗,都看傻了!不禁讚叹:「我说你们哥俩倒底啥能耐,咋全都跪地把你们当菩萨拜!」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