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道:“也许吧。” 他走到了门口,深深吸了两口气。雨已停,屋檐上的水滴还在往下滴。裴明淮望着一院被雨水洗过的芭蕉,道:“飘香斋的主人,想必是个很讲究的人。” 吴震道:“你认为清虚不是飘香斋的主人?” 裴明淮道:“不是。他只是被人约到此处而已。他有锁匙,也只因是别人给他的。” 吴震道:“还有别的佐证么?” 裴明淮道:“他方才在房中找烛台,找了半日也不曾找到。看他动作,对房中陈设极不熟悉,若他是房主人,又怎会如此?” 吴震又走到了清虚面前。清虚刚死不久,他也不敢轻易去碰清虚的尸身。但他却蹲下了身,仔细察看,一张脸几乎都快跟清虚紫黑色的脸碰到一处了。裴明淮忍不住提醒道:“小心毒。” 吴震道:“明淮,你过来看。” 裴明淮走了过去,吴震指着清虚的脸,道:“他的脸上易过容。” 裴明淮一惊,取过了火折子细看。吴震所言不虚,因为光线极暗,清虚的死状又极可怖,裴明淮并未对他的脸多加察看。这时清虚唇上的白须已然有一半脱落,白眉也有些掉了下来,显然是粘上去的。 吴震取了几块布片包手,将清虚的白眉白须撕了下来。虽然面呈紫黑,但这时便可看出清虚绝不是个老人,而是个顶多四十岁出头的男子。裴明淮怔了半日,问吴震道:“你可认识?” 吴震道:“不认识。” 突然,从门口传来了一声惊呼,两人一抬头,却是守在门边的一名捕快。那捕快满脸惊讶不信之色,呐呐道:“大人,他……这人我认识。” 吴震精神一振,大踏步便走到那捕快面前,道:“是谁?” 捕快道:“这人便是乔青松,抓他的时候,我也在场。” 吴震脸色陡变,裴明淮问:“乔青松是谁?” 吴震道:“你难道就没看我给你那份大牢里失踪囚犯的名录么?乔青松就是那失踪的十名囚犯中的一个!” 裴明淮只觉尴尬,他还压根没看过那份名录。“那你呢?你居然连自己管的犯人都认不出来!” 吴震道:“这人是刚送过来的,我还没见过。他不是我抓的。” 裴明淮道:“总见过画像吧?” 吴震道:“那画像跟这人差得不是一丁点,人又死了,脸扭曲变形,恐怕他老婆都认不出来!” 裴明淮无言,只听吴震又道:“如此说来,我已经找到两个失踪的犯人了。也罢,尸体也可以交差。抬回去!” 这已是裴明淮数日之内三进大牢了。牢中那股潮湿阴冷的霉味让他觉得极不舒服,但再不舒服也是自己要求进来的。他已经认定,这座大牢里,必定会有重大的线索。而那间放置骨灰罐的屋子,便是重中之重。 吴震一到了大牢便命齐林来验尸,裴明淮道:“我想去那间屋子里看看。” 吴震道:“也罢。”他顺口便叫,“范……”突然一怔,道,“范祥跑到哪里去了?好几时没看见了。” 裴明淮这才记起那范祥是出去追查江平的来历了,忙道:“他是去办事了,叫我告诉你一声,我却忘了。” 吴震也不着意,另找了个狱卒陪裴明淮过去。还好心地交代了一声:“不要乱走,省得迷路。” 领路的狱卒便是上次那叫杜小光的,脸圆圆的小胖子,满脸是笑。裴明淮笑道:“看你这模样,在这地方当牢子不合适,倒是去当当跑堂的不错。” 杜小光陪笑道:“裴公子,当跑堂的多辛苦,我们这里,虽然晦气点,油水可不少。” 裴明淮道:“这里也有油水?” 杜小光笑道:“裴公子,我们这里进来的,都是快死的人。谁不怕死呀?他们就宁可把所有的东西都交出来,只求免死。虽然大头是要充公的,可我们好歹能够揩到些油水。您别说,如果遇上个江洋大盗什么的,我们那一年都不愁了。” 裴明淮笑道:“比如那个柴大魁?或是那个水上飞?” 杜小光道:“柴大魁还是很有点油水的,而且怕死。水上飞那家伙,根本就是个铁公鸡,什么都敲不出来。现在还莫名其妙失踪了,我们这上上下下的都急得不得了!”他这话一说完,又赶忙道,“我这可是说错了,他先是失踪了,然后死了,现在尸首又抬回来了。这死人,跑出去也是个死鬼!”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