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震道:“你跟这英扬,认识很久么?” 裴明淮道:“我好些年前便认得他了。” 吴震道:“这英扬的人品,江湖上也是有口皆碑的。我有个朋友便曾在他的鹰扬坞之中待过些时日,对他一直大为赞扬,说他为人慷慨仗义……” 裴明淮苦笑道:“此言不假。我实在没想到,他终究还是逃不过宝藏的诱惑,枉自送了性命。” 吴震斜眼看他,道:“既然如此,你一定知道这英扬是为何突然要解散鹰扬坞的。” 裴明淮道:“我一向不问他人的隐秘,是英扬对我说了实情。是九宫会强要他入会,他无可奈何,才隐退的。” 吴震失声道:“九宫会?!” 裴明淮道:“不错,正是九宫会。” 吴震喃喃道:“以英扬的名头,九宫会要他加入,倒是不奇……我奇怪的是,他当年肯散尽坞中所藏给众人,如今又怎会为了一笔藏宝断送自己性命?” “他说他不会杀我,我倒是信的。”裴明淮淡淡道,“我确是想阻止他,只可惜,迟了一步。” 吴震无言,只是拍了拍他肩头,道:“走吧,待会等我那些手下到了,叫他们将人抬回县里,好生安葬。” 裴明淮点了点头,正待举步,眼神忽然定住,吴震随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黄泉渡那边的芦苇丛里,有一点鲜红。 吴震道:“那是什么?” 裴明淮道:“过去看看。” 二人行至芦苇丛中,只见一朵红白相间之花,落在芦苇之中。吴震道:“这是何花?” 裴明淮握了那花,缓缓道:“我第一夜来至黄泉渡时,也曾见过此花。有人说……此乃幽冥之花。” 吴震道:“这是何意?” 裴明淮淡淡一笑,道:“有个幽冥中的鬼声,曾对我言:黄泉无花,赠花一朵,以度之于彼岸。青囊墨林二人,身旁各有一朵。如今……我又见了此花,这花又是渡谁过黄泉渡口的?” 他说此话的时候,眼神也带了些迷茫意味,仿佛真看到了黄泉彼岸。吴震禁不住也觉得有些寒意,道:“好好的,你莫胡说。” 裴明淮笑道:“既有彼岸之花,那被送上黄泉路之人,想来也不远了。吴震,你我就在附近找找何妨?” 吴震绷起了脸,道:“这里能有什么?” 话虽如此,他还是走到了那写着“黄泉渡”三字的石碑之旁,伸手在石碑上轻抚,道:“这渡口之名,起得实在怪异……” 他的声音陡然中止,裴明淮顺着他眼光看去,只见“黄泉渡”那“渡”字之旁,竟赫然有一滴暗红。裴明淮此前曾凝神看这“黄泉渡”石碑良久,记得清清楚楚,之前是绝无那点暗红的。 吴震声音中已带了警觉之意,道:“血!” 裴明淮道:“我也不会认为这是丹青之色。” 吴震在碑前踩了几踩,道:“这里的土质松软,颜色也比较新鲜。” 裴明淮道:“你想挖开?” 吴震道:“说不得,你也来出个力吧。” 挖了片刻,一具尸体的脚就露了出来。吴震道:“看来掩埋尸体之人,十分慌张,埋得如此之浅。” 裴明淮道:“普通人也决不敢到这黄泉渡来,埋得深些浅些,似乎无碍。” 言语之间,那尸体已被挖了出来。那人身着官服,却无头颅。 吴震问道:“这可是黄钱县的县令?” 裴明淮慢慢地点了点头。“正是。” 杜如禹咽喉断处鲜血淋漓,那伤口之状,便与方起均无异。 裴明淮沉默良久,道:“奇怪,凶手杀了他,也杀了方起均,却为何不杀我和英扬?” 他摇了摇头,道:“我们先回县衙再说。”又回头望了一眼,见英扬仍躺在那里,心下只觉黯然。 古柏道上的脚印凌乱,二人一直走到路口,裴明淮抬头一望,道:“脚印的方向是朝这边的。” 吴震眼中露出疑惑之色,道,“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