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的确被我撞到了,我匆忙说了句对不起,快步跑到街上。 我们街东头有卖糖葫芦串的,糖浆浇得刚刚好,透亮又红艳,就是价不划算,多买几串都能换只瓷碗了,晨起出门让北风吹昏了头,不知着了什么魔直接让人包了十串。街上冷清,我握着一把签子,山里红酸,嘴角被糖稀划破了皮,边往回走边掉眼泪。 小桃走下楼择菜,见我举着一堆糖葫芦哭了满脸泪,以为让人骗了钱,拉着我就要找奸商说理。 山楂壳嚼完了,我也不哭了,心里压满小石子,没法释怀。剩下的那些都给了小桃,怕她吃坏了牙,嘱咐她少吃,入了夜不能贪嘴,余下的先套个纸袋放进冰盆在窗户边上冻上。 小桃进了灶间,清水过了把菜,“老李他们今天都不来了,过了年再跟他们回个信吧。” 刀面刮擦锅沿,我心不在焉,“正好,咱们以后不在这了。” 小桃浑然不觉,问我是不是得迁店。迁什么店,楼上楼下能喘气的统共就俩人还迁店,我们这样的人家,换个地方就没人知道了。混口饭吃都不容易,还要处处提防别人。 “晌午出去一趟,以后别瞎挂门,我还没回来呢你先睡死了。” 小桃不明所以,以为我晚上出门就是要和江依住在一起的。租了辆马车,自己写好退租的文书,打算定好契便去南郊山上找老头把钱款退了,往后换个地方讨生活。是有些冲动,可我只想回家。 第12章 月明雪晴 行在山路上,马车尤其颠簸,路上有大大小小数不清的石砾和土块,有半程的工夫腾飞离地再重重落下,颠得我胃里翻江倒海,来之前没怎么吃东西,想吐也吐不出来。 叫车夫让马走慢一些,喊了两声无人应答,掀开帘子一看,车轓前面一片落叶都没有,只有一匹马甩开尾巴拉着我往前奔,前面是个拐口,朝里走山势层叠,往外看悬崖峭壁。此时马车一侧缰绳被木缘磨坏了,没等缓过神就被马儿向前疾驰时的起落力道彻底扯断。 车身从坡道上往下滚,轱辘不停车不停,我在里面颠来倒去,站都站不稳,迟迟不敢往下跳,直到车轴被坡道旁的一棵树拦住了去路。我贴在木板上,指甲缝被木刺划出了血。 彻底没了力气,耳旁全是枯草,风吹草动,吹进耳朵里就变成了轰鸣雷声。帘子掉了下去,山腰上有土道六七个,可惜我还没走到那么高的地方,前脚刚出轿窗,后脚滚落山崖。 人就是平日过得太安逸了,不到紧要关头半点危机意识也提不起来。跟大富大贵的人家比,过得确实不怎么样,但足够侥幸,除了家里不太好,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