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她昂头,一把夺走冰糖葫芦,横着签子叼起山楂果嘎嘣嘎嘣咬开冰糖。 起风了,我越到前面,她在我身后跟着。对岸桥头人多,声音喧闹,灯火亮堂,在河边桥下勾出了一个东西通达的三角小洲。我在前面给她照路,踢开道旁的石子,桥的两侧一盏灯没挂,一点明火也没有。 忽然听见江依叫我。外面太冷,我闻声回身,挑着灯笼向她靠去。 江依的眼睛眨啊眨的,嘴唇红亮亮的,往外呵出白气,鼻子也被冻得泛了红。她缩着下巴,整张脸往毛领下面藏,那双眼睛好像被黑色天幕下的街市亮光刺到了,眨得很频繁,像月亮边上的星辰。 “冷了?”我问她,拉住她的手用力收紧,“先回去吧,那边也没什么好看的。” 江依摇头,伸手揽住我的胳膊,她踮起脚,试图让视线穿过远处正前方攒动的人头看清街边成排亮起的灯火。那头人声喧乱,不似桥上安静,只有我们两个,中间挤着一盏小灯。 江依搓搓手掌,朝指尖吹气,“我真的,还挺喜欢你的。” 灯笼里的火苗攒攒往外冒白烟,江依嘴里也呼着一小团白气。 站在桥上能看到远处的风景,我望向隔岸那道又高又亮的灯笼扇。汴梁的灯火好像永远也烧不完,最冷的时候都要热热闹闹燃上整整一宿,整座城都被映亮,山上丛林草木一眼明了,河畔立着几棵枯萎的杨柳,一点碎黄叶和莲灯在水里撞到一起。 恍惚间好像看到了方才放出去的两朵木芙蓉。 我也挺喜欢她的。 我说:“谢谢。” 第6章 承花枕香 用过晚饭还是很饿,许是山楂开胃,跟江依一合计,半夜去厨房偷食,明明是她家厨房,我们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蜡都不敢点,从冰架里热了现成的烧鸡,黑灯瞎火,我们挤在一块撕鸡腿肉,撕成一条一条的,用嘴接着吃。 …… …… …… 思前想后赶紧裹好衣裳回家去了,趁着早起没开市上楼烧了桶热水。 困意被腾腾热气蒸醒,受不了了,梦醒睁眼,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不应该,而是奇怪。 与我相识不久,待我如同亲生姊妹,不是亲生也跟表的差不多了,事事照拂,鲜少遮掩。我怎能…… 就不该走那么近,她还真心实意毫无防备,留我同榻而眠。连我自己都弄不明白,她又怎么能知道呢,想到这层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她浑然不觉,睡得很沉。 记起她在河边跟我说的话,好可怜!还不如梦见在大漠戈壁里被人举着砍刀追杀呢,正好醒醒神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