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后的几天里,所有的报纸分成泾渭分明的两派,疯狂地互相撕咬,而整个国家的四千万民众,也自发地加入了两个不同的阵营。无数的家庭被撕成两半,原本亲密友爱的亲戚和朋友,如今却要成为世世代代的仇人,而造成这一切的人,就是吕西安·巴罗瓦,按照左派议员们的看法,如果内战最终爆发,吕西安·巴罗瓦就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之后的几天里,德·拉罗舍尔伯爵都没有上吕西安的门,于是这座宅邸连同它的主人,又一起落入了阿尔方斯的掌控当中。对于吕西安的种种做法,阿尔方斯不但未加指摘,反倒是赞赏不已,吕西安甚至怀疑,即便他在香榭丽舍大街上公然开枪杀人,阿尔方斯恐怕也会鼓掌赞同的。有一天晚上在晚餐桌上,吕西安甚至心血来潮地将自己的这个想法告诉了阿尔方斯,引来了对方的一阵大笑。 “这取决于您的目的了,若是您这样做是深思熟虑的行为,是为了排除一个用其他手段难以排除的障碍,那么我就百分之百地支持您。”阿尔方斯撇了撇嘴,“但若是您只是出于情感上的一时激愤,那么我就要说您是个无可救药的蠢货。” “您还真是与常人不同,通常情况下,人们更能理解激情犯罪,而您却支持蓄意的谋杀。”吕西安翻了个白眼。 “人类能够成为这世界的主宰者,不就是因为我们能够用理智驾驭激情吗?若是让激情主导自己的行动,那么这个人和黑猩猩又有什么区别呢?”阿尔方斯喝了一口酒,“我们举个例子吧,一个男子发现自己的妻子和外人通奸,按照社会上名誉的做法,他需要向对方提起决斗,两个人到郊外的一处空地上,隔二十五码互相朝对方开一枪——这基本上就相当于把自己的生命交给命运来裁决,而他本身明明算是占理的一方,却也要和那个损害他的人冒同样的风险。他完全可以换一种方式——例如花上几千法郎就可以雇一个在北非服役过的老兵,让他朝着那个仇敌的后背放冷枪,这样难道不是稳妥多了吗?” “但那样是不名誉的行为。”吕西安反驳道。 “不名誉的活着总强过光荣的去死。”阿尔方斯说话时候用的是一种缓慢的,被刻意拉长的声调,“啊,当然,如果是我们的朋友德·拉罗舍尔伯爵的话,他可能会更愿意光荣的去死,毕竟他可是上等人嘛,贵族和我这样的犹太投机商当然是不同的。” “您提起他做什么?”吕西安有些不自在的在椅子上动了动,“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觉得您有一天必须要做出选择,”阿尔方斯眨了眨眼睛,“是要和我一起不名誉的活着,还是和他一起光荣的去死——我估计这一天要不了多久就要到了,所以您还是有空就想想这个问题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