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下楼来到餐厅时,其他的客人都已经坐在了餐桌边上,一个年老的厨娘拿着被烟火熏黑的黄铜茶壶,给客人们倒上热气腾腾的茶水。 “您来啦。”阿列克谢大声招呼道,“您昨晚睡得好吗?一切都还如意吧?” “很好,谢谢您。”吕西安拉开一把椅子,坐在莱蒙托娃小姐旁边,她今天穿了一件厚厚的灰色长裙,领子和袖口都有用兔子毛制成的滚边。 “我一会和妈妈,别里科娃夫人,还有她的儿子女儿一起去散步,”莱蒙托娃小姐用勺子轻轻敲着白煮蛋的蛋壳,“我倒是也想去打猎,可妈妈绝不会同意的。” 吕西安看向坐在桌子对面的尼侬小姐,她倒是穿了一件黑色的猎装,“尼侬小姐看上去似乎是要去打猎的。” “是啊,妈妈她们肯定不会邀请她,她如果不和你们去打猎,就只能一个人留在屋子里,那样也太尴尬了。” 早餐的菜肴比起前一天晚上要简单多了,只有白煮蛋,面包和排骨,配上煮的很浓的红茶,但客人们同样吃的津津有味,席上的每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想必昨晚都睡的很好。 莱蒙托夫将军显得非常愉快,阿列克谢的田庄勾起了他对自己的田产的回忆,作为一个传统的俄国贵族,他的童年就是在这样的田庄当中度过的,可这种愉快当中又带上了一丝惆怅——莱蒙托夫家早已今时不同往日了。 与莱蒙托夫将军正相反,别里科夫伯爵对乡村生活完全提不起什么兴趣,他是那种在大城市里坐了一辈子办公室的官僚,他的大脑,身体和灵魂都已经被特化,让他无法想象没有公文,报告和函件的生活。他的人生意义就在于把自己的名字签在d字78459a号调查表,w字65423z号通令或是x字18657u号部门间备忘录上,然后亲眼看着这些废纸被分门别类地锁到部门的档案室里去。甚至连这样一个短暂的周末,他都随身带着一个装满了公文的公文包,每晚睡觉前不批阅几份公文,他就睡不着觉。 这样的工作自然是高尚而富有意义的,人人都知道,从华沙到太平洋的整个俄罗斯帝国,与这世界上的其他国家一样,就是建立在公文纸和备忘录之上的,没有这些勤勤恳恳的官员在公文上盖章,农民就无法耕种,工人就无法做工,商店也要闭市,简单的说,没有公文的世界就是一个走向末路的世界。 在许多人看来,别里科夫伯爵没有任何的创造力,他只是一台盖章和签字的机器,而他也对此怡然自得——按部就班,四平八稳,是俄罗斯帝国对其官僚机构组成人员的最高褒奖。但这个结论未免过于武断,在一些领域,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