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吕西安醒来时,已经是上午十点多了,阿尔方斯早已经离开,而在他还在睡觉的时候,仆人们已经把屋子里的一片狼藉整理好,连通向盥洗室的那扇门旁边被水浸湿的地毯也换掉了。本来为一个人设计的浴缸里再多挤进去一个人,就要排出和他同等体积的水,昨天晚上阿尔方斯用实验证明了阿基米德的浮力定律准确无误。 当仆人来给他送早餐时,吕西安向他询问阿尔方斯的去向,却被告知阿尔方斯早上七点不到就已经出门了。 关于阿尔方斯前一晚和这天早上的动向,吕西安是后来才得知的:阿尔方斯用一种“偶然”的方式分别和四个受到他信任的经纪人进行了短暂的见面——他和杜·瓦利埃先生在歌剧院的休息大厅里一起喝了一杯香槟;在某位公爵夫人的沙龙里偶遇了马里奥尔先生;而后他去了第三位经纪人常去的咖啡馆,正好遇到此人和第四位经纪人喝完了晚上的最后一杯白兰地,正要结账走人。 于是当阿尔方斯昨天晚上回到家的时候,他的这些党徒们已经开始秘密行动了起来。虽然交易所要等到明天下午才会重新开市,但场外交易一天到晚都在进行,譬如蒙马特区就有几家通宵营业的咖啡馆,经纪人们每晚都在那里一边享受着舞女们的投怀送抱,一边进行着场外交易。于是这一天晚上,就在这类场外市场里,阿尔方斯已经做空了价值三千五百万法郎的股票。 吕西安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看着报纸上的新闻,上面丝毫没有提到总统要辞职的消息,显然要么是吕西安搞错了,要么就是报界依旧对此事一无所知。总统在参议院发表演讲的时间是下午两点,这比交易所开市的时间恰好晚了一个小时,如果他真的是要辞职,并且在两点之前没有人能够了解到总统演讲的内容,那么这场投机就成功了,他们将对交易所来一次巨大的扫荡,用耙子将成堆的金钱拢到自己的钱柜里来。可如果吕西安的判断有误,总统并没有要辞职的打算,一切都是他一厢情愿的想象,那么交易所的股票就会接着上涨下去,空头一方将要遭遇到惨重的失败。 阿尔方斯在他吃完早餐之后回来了,他看上去气定神闲,与他在外面的时候表现的截然相反。刚才在外面,他又下了上亿法郎的卖空委托,在下达委托时,他故意表现的焦虑不安,见到他的人都会觉得他是在进行一次风险极大的赌博,根本不会想到他已经得到了内幕消息。 他轻快地走到床边,在吕西安的身边坐下,同时摘下帽子,随手一挥,就把帽子扔到了对面的沙发上。 “我刚才去了趟狡兔咖啡馆,那里吃早饭的经纪人都觉得上涨的行情还要持续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