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观乘气急败坏,程锦茵笑,纪眠之坐在旁边,也?笑。 她看向窗外黑沉沉的夜幕,门?口的昏暗小灯把摇晃的树影斑驳的映照在窗上,窗棂隔绝外面泠泠风声,垂在胸前的那块羊脂白玉温润隐隐带热。 纪眠之想?,纪青寺应该也?不希望她难过太久吧。 / 纪眠之就这么在苗家住下了,白天苗观乘开车载着她把旧金山能吃的能玩的全都享受了一个遍,等?到天蒙蒙黑或者纪眠之实在玩累了喊困才带她回家。 后?来纪眠之才知道是因为苗观乘怕她晚上偷偷哭,所以才一直带她出去玩,玩到沾床就睡没时间难过才可以。 一直到学校开学前,纪眠之不是在美国各个城市之间穿梭就是在准备麻省理工的入学考试。只是她依旧每天都会给大洋彼岸的徐舒婉打一个电话,希望她能主动联系自己。 转眼,她来美国已经?一个月了。这天卡里的一笔进账让她狠狠晃了下身子,然后?立刻回拨给徐舒婉,电话那头的电流声杳杳,循环的依旧是机械的人工语音,她隐隐有些担心,打算下楼去问程锦茵。 “阿姨,您能联系到我妈妈吗?我打电话她怎么都不接,但是我的卡里突然进账一笔钱,好像是我妈打过来的生活费。” 程锦茵今天没去公司,她揉了揉太阳穴让纪眠之坐在她身边,答非所问,“眠之,你爸爸有给你讲过他和?你妈妈是怎么认识的吗?” 纪眠之有些茫然,不懂程锦茵为什么突然提到这个事,诚实的摇了摇头。 程锦茵喝了一口咖啡,平平淡淡的讲起了过去的事。 “眠之,你知道你爸爸坐的这个位子,原先坐的人姓徐吗?” 正中午的旧金山和?平常的夏季没什么分别,旭日当空,金色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洒满地板,整个客厅的陈设都被蒙上一层金纱,明明是极温暖的地方,纪眠之却觉得从心底冒出一股寒意?,连牙齿都打颤,不太利索的说,“是徐舒婉的徐吗?” “是。”程锦茵点点头,“你爸爸和?你妈妈算是很俗套的爱情故事,门?当户对,才子佳人。” “听着就很让人向往的故事,可是后?来你外公出事了,是纪家检举的,当时没有人替你妈妈做打算,恰逢又有了你。缘来缘去,你爸爸那么斯文儒雅的一个人,最?后?竟然为了你妈妈和?纪家决裂。”程锦茵想?起往事不由得唏嘘惋惜,“可是换作谁又能接受和?致使自己家破人亡的儿子结婚生子呢?” 程锦茵本想?继续说,却被纪眠之打断,“所以她不喜欢我,叫我阿宥,所以她和?我爸在我出生后?就离婚了,所以现在她也?根本不想?联系我是吗?” 程锦茵看着酷似徐舒婉的纪眠之,到底是随了徐舒婉的遗愿瞒了下去,千言万句化作一声叹息,“你妈妈说,她前半生的情绪被纪青寺牵动,只希望下半生能自由一点。”其实徐舒婉的原话是她和?纪青寺相爱这么多年,到头来为他殉情也?算是圆满,只是她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想?在遇见他了,代价太大了,她受不住了。 年少荒唐一场,爱恨纠缠二十?年,徐舒婉到最?后?都不想?否认她和?纪青寺相爱那么多年。 纪眠之比想?象的要平静很多,听了这么多往事纠缠,她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徐舒婉说一报还?一报,也?明白为什么徐舒婉叫她阿宥。 阿宥,阿宥,徐舒婉分明是把她当做赎罪的产物,时时提醒自己,她的存在,对她来说,只是一场无?法磨灭的灾难。所以当自由触手可及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被抛弃。 / 苗观乘比纪眠之要晚几天开学,借口要去波士顿玩亲自送纪眠之去了学校,带着纪眠之把周围的路趟熟了才打了回纽约上学的飞机。 纪眠之在美国读书的第二年,苗家横遭变故,也?是在这个时候,苗观乘和?纪眠之才知道,程锦茵的身体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葬礼后?,纪眠之陪着苗观乘申请破产清算,银行持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