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球的公司高层视频会议。 书房里烟雾缭绕。 书房门被打开他只是撩了下眼皮子,没有赶人,反而让贺然搬了把椅子坐在旁边听他会议内容,毫不避讳—— 贺家家大业大,但是却没有tvb式的勾心斗角,从老一辈到最年轻的一辈,各司其职,上下一条心,才做到如今这个规模。 贺津行确实是他们这一辈最优秀的那个,贺然看得出来,比起他的父亲,小叔杀伐果决,确实更合适做上位的领导者。 他跟着他,总能学到很多东西。 开完了视频会议,贺津行才摘了鼻梁上架着的金丝边眼镜,一边翻看秘书刚刚整理好发给他的会议内容,头也不抬地问:“有事?” 贺然:“小叔,今天苟安——” “阿然,”贺津行直接打断了他,“过去我总告诉你,有多大的碗,就盛多少的饭……人不能既要又要,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这话说的并不是什么文绉绉的大道理,贺然有些愣怔地看着他的小叔—— 忽然想起,贺津行年轻的时候也叛逆过,在国外的那段时光他曾经因为和贺老爷子闹矛盾,三年没回家。 那三年,他可能在西半球最肮脏的街道摸爬滚打过,建立第一个公司、赚到第一桶金时,他没动用贺家给的任何一分钱。 贺然很敬佩他,所以贺津行说的话,他总会听。 “如果你实在喜欢,我不反对你和那位陆小姐在一起。”贺津行说,“苟家,我会想别的办法安抚。” 男人的声音平缓无起伏,然而贺然偏偏眉心一跳—— 猛地抬起头,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上一次在书房和贺津行提陆晚的事,他明明很生气,顺手抄起书上一支笔砸他,让他滚出去想清楚。 贺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松口了。 “小叔……” “咱们贺家,别的什么都没有,”贺津行笑了笑,“除了钱,剩下最不缺的就是能拿出去玩联姻的年轻人。” 确实,从贺然,到贺斐,贺文宗,贺越……数不完的,贺家男孩子多,各种堂哥、堂弟,过年的时候能挤满客厅,堪称优质单身狗开大会,能给江城有闺女的大家族眼馋死—— 因为这个,贺老爷子常常在春节时分快乐不过三分钟,经常给这些小崽子们发完红包,就打发他们换个地方狗叫,别在这碍他老人家的眼。 因此,就像周彦几他们这些吃瓜群众之前在大学学校群里说的那样,贺家能拿出去和苟安联姻的,太多了。 不是他贺然,也能是别人。 也许甚至是贺津行本人。 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把贺然自己都吓了一跳,他心脏加速跳动,努力识图在他小叔脸上看出什么猫腻,然而他才吃了几年的米呢,有什么本事在贺津行面前班门弄斧? 最终只能沮丧地下头:“小叔,我还没想好这件事……你也知道,我欠陆晚太多了,她也很好,并不在意我的家世或者是我有多少钱,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很开心。” 不像苟安,那么气人。 “可是,”他停顿了下,“我和苟安都以婚约身份一块儿生活了二十几年了。” 是的,只是习惯了。 和苟安。 这就完全能解释这段时间他的反常—— 原本下定决心要和苟安这个哪哪都有问题的娇纵大小姐解除婚约的,但因为要打破过去的既定存在,因此产生了犹豫。 一定是这样没错。 “自古青梅竹马抵不过天降,相信苟小姐也会接受这个现实。” “……” 嗯,谁是天降? 贺然茫然地盯着贺津行的脸。 “小叔,上次在书房门口,你还叫她是我媳妇儿……” 现在怎么变了一个称呼? 贺然实在不安。 贺津行无视他的目光,伸手盖上了笔记本电脑,抽了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衣扣:“你也没那么关心苟小姐,否则你今天应该注意到,她穿着短裙,没戴护具上了你的破机车,腿上还压了两条红痕……活像是被什么人虐待过。” 贺津行很少说那么长的句子,今天大概是开会累了,大发慈悲多说了两句,直接把他的侄子训得一愣一愣的—— 贺然想了半天,才想到应该是他的车改的驼峰给苟安的屁股上压出来的红痕。 脸一阵红、一阵白,突然就懂了,为什么他下午问苟安为什么要自己偷偷跑了,后者回了他一个“?”,附赠一句万般嫌弃的:不然还等你么,我宁愿打车回家。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