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才是先帝公主,按规矩,到她这辈爵位递降,最多不过县主。不过刘凌本人颇擅察言观色,极得天?元帝喜爱,破例使承袭上一代爵位,方才得封郡主。 刘凌并不以为意,反而很亲热地拉着她的手笑道:“嗨,这算什么,我?若喜爱清静,便不开宴饮了,你也忒小心?了些。” 简单几句话便透出亲近之意,阿嫖顺势笑道:“郡主宽宏,我?们却也不好不知?礼数……不然日后怎么再?来叨扰呢?” 刘凌闻言大笑,转身对乳母和心?腹婢女道:“听听这皮猴儿,人还没走?呢,就?惦记着下回了!” 她身边的掌事婢女闻弦知?意,立刻凑趣儿说:“郡主也不比县君大几岁,分明是同辈人,何苦这样?生分。再?者说,若非郡主您下帖子,县君哪里就?能来了?” 刘凌佯怒,“这么说,还是我?自己招的?” 说得众人都笑了。 阿嫖跟着笑了一回,便听刘凌道:“说的也是,我?不过痴长几岁,你也是县君之尊,父亲又是伯爵,何苦这样?生分!” 阿嫖一听,当场起身行礼,“既如此,我?就?斗胆喊您一句郡主姐姐啦。” “好好好,”刘凌极高?兴地将她拉过来,亲亲热热坐着说话,“我?家中只有兄弟,并无姐妹,十分乏味,如今总算多了个伶俐的妹妹……早便听说你弓马娴熟,不逊儿郎,待下月天?气转暖,我?再?开马球赛,你可不许不来啊。” 阿嫖满口应下,又顺势夸董娘的球技和骑术,刘凌便叫一起来。 两人都是爽利性子,颇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又说了好一会儿,直到前头有人来寻,这才散了。 待阿嫖离去,刘凌才缓缓收敛笑意,歪在软榻上不说话了。 她的乳母见状,亲调了一盏荔枝蜜与她,“有日子没见您这样?畅快说话了,那位县君,瞧着也是个剔透人。” 刘凌接了荔枝蜜,却也不吃,只用雕花镂空银柄小勺随意拨弄两下,便又放回去,闻言失笑,“秦阁老一手调教出来的,能糊涂到哪儿去?便是她娘,那位宋夫人,也不是简单角色。” 那掌事婢女听了,试探着问:“那马球赛……” “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要办得更好。”刘凌笑道,似乎又涌起无限斗志,“她们的帖子我?亲自写。” 她虽身负皇室血脉,但皇族之后还少吗?昔日比她更尊贵的皇子、公主之后又不是没有,如今又怎么样?了呢?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莫说区区郡主,便是公主,倘或不得宠、恶了上头,活得还不如得脸的太监体面?! 权力,恩宠,唯有这两样?才是真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当今陛下在,她是郡主,可来日新君继位呢? 郡主没有实权,郡马仕途有限…… 秦放鹤出身草芥,如今为新贵;她虽出身皇室,这一支却依然没落,便是旧贵……当下正?值新旧交替,来日究竟以谁为尊,且说不准呢。 回去的路上,阿嫖详细地将自己与郡主刘凌交谈的每句话都转述了,“母亲,刘凌倒颇可交。” 其实真要说起来,刘凌颇有些看人下菜碟。父亲入京、入仕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可刘凌却一直旁观,直到前几年父亲入阁,她才开始逐渐与母亲接触……也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 阿芙笑着摸摸她的头发,“郡主既说与你投缘,也是你的造化,大方行事即可。” 郡主没有实权,刘凌这一支打从上头就?断了,她几乎完全依仗天?元帝和太子鼻息生存,交际起来,倒不担心?招惹上头忌惮。 但她毕竟是郡主,贵为皇亲,总有些外?人够不到的渠道和好处……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