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才的人,难免荒唐些,”韦老爷又说,“看当今名士,哪个年轻时不曾放浪形骸过?如今不羁,也并不妨碍他日后建功立业。他若能有所成,岂会苦了你?且看当年杜牧之,年轻时不也是个风流浪荡子,可后来,谁不对他心怀敬仰?” 芳娘在窗外听得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立马闯进去,面斥老爷。可她终究是不敢。而此时,韦云兰也又开了口:“还是爹目光长远,女儿不能及。”韦云兰说着,又顿了顿:“但,还请爹再给女儿些时间,让女儿考虑考虑。” “也好。”老爷说。 芳娘听见了小姐的脚步声,又忙从窗边离开,回到了门前。刚站稳,门果然打开了,韦云兰从屋里走了出来,面色如常。“小姐……”芳娘唤了一声,却也不知该说什么。 “都听见了?”却是韦云兰先开了口。 芳娘讪讪地笑了笑:“还是小姐了解奴婢。”她干笑了两声,终于又忍不住,问道:“小姐,我们如今怎么办?” “嗯?”韦云兰轻轻应了一声,似有疑惑。 “我们那天都打听了,那许家二郎,相貌平平,又是个浪荡子弟,绝非良配!老爷分明是看中了这家的钱财和权势,想要借这门亲事在蜀地站稳……可他怎么能牺牲小姐呢?这一嫁,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呀!”芳娘越说越急,义愤填膺。 “住口,”韦云兰却严厉地打断了她,“岂能如此议论父母?” “可是,小姐,”芳娘十分委屈,在这长廊中追着小姐的脚步,小声问着,“难道,坐以待毙不成?” 韦云兰闻言,停住脚步,芳娘差点撞在了她身上。芳娘看见小姐深呼吸了一口气,又使劲捏了捏手里的帕子……她知道小姐也是不愿的。“芳娘,”韦云兰依旧目视前方,“或许一切都是命吧。” 她说罢,似乎是想回头去看芳娘,却仍是没有回头。芳娘刚想说话,便见小姐又大步向前。她没有选择,只能又追了上去,她只能选择追上去。 “命……”崔灵仪听到此处,微微有些出神。她喃喃念着,却抓紧了剑柄,手上青筋根根条条,几乎要冲破她的肌肤。 “崔姑娘,”一直沉默的癸娘忽然开了口,“命虽有定,却并非不可改变。只是,要用对一些……方法。” “哦,是吗?”癸娘话音刚落,崔灵仪便抬起头,故作轻蔑地对她说道。她的声音语气向来是冷淡的,可在说这一句时,她自己都觉得这话的尾音在不受控制地发颤。哪怕只是轻微的颤意。 癸娘显然捕捉到了这一丝无力,可她什么都没再多说了。“能不能改又如何,”女子又开了口,“各人有各人的苦法,谁都逃不掉。” 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