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要被吞入蛇腹。 他多出的腺体安稳了许久,心神都扑在周沉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上,偶尔的发热与兴奋都被忽略与压抑。 不需要挑拨,他们无比契合。 贺执侧着头,脸颊与冰凉的青砖石相贴,倒悬的视野里,深木色棺椁被放大到模糊不清,远处神龛周围的喜烛明明灭灭,像走调的曲子。竖起或倒下的牌位上笼罩些盘根错节的蜘蛛网,有些破开一个大洞,无力地垂落着。 这景象混杂着生气与死气,悲意与喜意。那杂乱神台慢慢变样,仿若周沉就被困在其中,挣扎着写下字句,发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他自嘲而不抱希望的求救。 他挖出了萧正阳和萧青看不到的周沉,找到了沉疴的病根。 可贺执也会疑惑,他真的是周沉的良药吗? 就比如现在。 人类的牙齿轻易破不开皮肤,所以从耳根到脖颈,只有酥麻和钝痛,还有滚烫的湿粘。 他与周沉明明才踏出一步,转眼就到此境地。贺执心里生出细小的荒唐,又觉得合该如此。 扭曲过的性格没那么容易修复。周沉如是,他亦如是。 从周沉呈现给他的脏污的世界里,贺执还是看到了在那个夏日的梧桐树下,声声蝉鸣里,捧着相机向他搭讪的周沉。这个人依然怀着希望,坚持着他的艺术,书写着好的故事。 他只是被磋磨成了怪形怪样罢了。 柏云阳等来了沈晗昱。平烨烛等来了姜深。 那周沉,为什么不能等来一个贺执呢 反正,他们正好相配。 贺执双手环住周沉,下巴顶开周沉的额头,将自己往下埋。他由眉心寻到鼻骨,鼻骨寻到人中,而后吻住凉薄的唇。 周沉一滞,他感觉到贺执的吻直白而热烈,蕴含着他无比熟悉的不顾一切。他们在失控。 贺执直吻到大脑缺氧,喘不过气,才堪堪挪开脑袋,朝周沉露出笑容,他问:“小周导,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这里,指喜事装扮的祖祠,指铺满红绸的棺椁,指角角落落里的红白纸人。 一切与现实脱离,预示着死亡,阴暗离奇的虚幻场景周沉都喜欢:不是兴趣爱好使然,是自心底生出的一种解脱与认同。 他的世界早就崩塌,那些正常的温馨场面虚幻如刀锋,只有这些才能让他脚踏实地,感到他仍活着。 周沉一直将这些藏得很好,萧正阳与萧青知晓一二,但不是身处其中,就感觉不到那种从骨头里滋生出的恐惧。 没人会接受他,理解他。 周沉抿着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 贺执m.zzWtWX.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