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虫) 余舒昨日才动念头去探望景尘,第二天下午就抽了空,从商会出来,直接往城东的梅林去了。 那片梅林就在万象街和长门铺街之间的一带地方,走不了多少冤枉路。 河岸边的梅huā早就谢了,一丛丛梅树上结着黄绿色的小果子,很是喜人,因为四月人都跑去赏杏了,过季的梅huā倍受冷落,这河边上没什么人。 余舒在林子里兜了两圈,没见到景尘,暗自猜测他是离开了,不免就一点失落。好不容易结识这么个武功高强的道士,还没能打听出点龙虎山上的事,人就不见了,连声道别都没有,悔死她了。 余舒沮丧地甩着从地上捡来的一节枝桠,低头从桥上往回走,便没注意到河面上一抹白影掠过,几个蜻蜓点水,从对岸一闪掠她身后的入林中。 “小鱼。” 余舒脚步一错,风吹过来,还以为是幻听,转过头,竟见方才她走过的桥尾,正立着一道翩翩白影,抱袖望着她,不是景尘还是哪个。 余舒一喜,丢了树杈小跑过去:“景尘大侠,你没走啊?” 景尘摇头:“我事情还没办完,不能走,你来找我么?” 余舒点头:“对啊,我来看看你。”看看你饿死没有,她心里补充。 景尘剑眉敛了敛,随即松开,微微一笑,便弱了这河上的春风。 一个大男人,笑得这么好看干什么,余舒心里牢骚,也冲他咧了个傻笑,目光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停住。 她没记错的话,一个月前见他那几次。他就穿着这一身白袍子,到现在,他还是穿着这一身,除了颜色灰了点,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他该不会就这一身衣裳,这么久都没换过吧? “这是我宗的道衣,我带有三件,都脏了。” 听到景尘一本正经的回答,余舒才窘迫地发现自己刚才把最后一句心里话问了出来,急忙装傻补救:“你还带有衣裳啊。我从来没见你拿过包裹,以为你们这些道长都是不用换衣裳的。” 景尘道:“在山门有仆役浆洗衣裳,隔日既要一换。然出门在外,诸多不便,只有将就了。” 他是洗洁之人,出门在外迫于无奈,不能勤更衣。就只能每晚到城外河中冷水浸身,好不沾灰尘。 余舒听得出他话里隐藏的无奈,嘴一快,脱口道:“不如拿来我帮你洗洗?” 说完就想打嘴,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提出来帮一个男的洗衣裳,就算对方是个道士也不行吧。只能眼巴巴看着景尘,等他婉拒。 “也好,随我来。”景尘转身。往林子里走,便错过了余舒僵硬的表情。 事实证明,大侠也是人,道士不是神仙,景尘飞身从树上摘下一只包裹打开。抽了三件灰扑扑的袍子拿给余舒,道:“有劳。” 余舒干笑着接过去。这一回没心情对他的轻功大呼小叫,把这两条袍子在手里卷了卷,好在这衣服虽灰,却没什么怪味,不然她怕是要脸黑。 “那我洗好了再给你捎回来。” “嗯,不急”景尘低头看看自己“我身上这件还能穿上几日。” 余舒上下一看,落在他微微潮湿的靴头上,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怕待会儿她又一时最快,把他鞋子也拎回去洗了,遂转移话题:“啊,那个,你今天吃饭了吗?” 景尘转头看看黄昏的天色,道:“晚饭还没有。” 余舒道:“上回换珠子的钱还有吗?” 景尘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只空瘪的钱袋,捏了捏“没了。” “......”果然不能对这小白报多大希望,他不过是披了一层大侠皮罢了,这么不食烟火,二十两银子huā一个月就没了,要不是他好运救了她,早晚得叫他饿死。 “珠子还有吗?”余舒问道,要是没有,她身上还有两角银子,先借给他。 景尘闻言,想了想,把手伸向后背“唰”地一声就把剑拔了出来,青光凛冽,带着冷气儿,惊的余舒后退一步,才站稳脚,一脚前一脚后地站着,如临大敌地盯着那把剑,不是她胆小,而是她太惜命,重活一回,任何一点能威胁到她性命的东西,都能让她浑身不舒服。 景尘目光从她身上滑过,低头无声一笑,剑在手中转了半圈,剑锋倒向自己。 安全警报解除,余舒站直了身子,看着景尘手指灵活地解下了剑柄上悬挂的一条剑穗,以前她没注意,今天再看,景尘这把黑柄金鞘的长剑上,还挂着一块扁圆的镂huā玉佩。 “有劳你代我走一趟。” 这是让她拿去换钱了,余舒接过那条剑穗,翻来覆去M.ZZWTWx.cOM